究其原因,我本就乏善可陳,生活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我直不起腰、喘不過氣,除去打工和學習兩件事,我的生活也不剩下什麼東西了。
我記得孟澤學習還不錯,就問他:「孟澤,明年想考什麼大學啊?」
孟澤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回答我:「我想去北方的學校,我還沒有出過省呢,想去遠一點的地方看看,不想一輩子留在山裡。」
我沉默了片刻。
去北方嗎……?
孟澤的答案喚起了我的回憶,我又想到了非北,那個在信件中誠摯地邀請我去首都的可惡的人。
平心而論,我的確嚮往大城市,也想離這片大山越遠越好,但我對北方沒什麼執念,畢竟東南一帶的大城市同樣很多。
然而,如果我今年在高考中正常發揮,填報志願時,恐怕還是會填滿首都的學校吧。
有時候,想去一個地方,並不是因為有多喜歡那個地方,而是那裡有想見的人。
我回過神來,拍了拍孟澤的肩膀,鼓勵他:「嗯,加油,一定會如願以償的。」
「秦理哥……你今年沒有上大學嗎?」孟澤問我,下一刻,他意識到自己問出口的方式過於直接,又補充了一句,「抱歉,我太冒犯了,不回答也沒關係的……」
「因為家裡出了點事,」我說,「高考前手受了傷,沒法答題,就落榜了。」
聽了我的解釋,孟澤流露出異常惋惜的神色,「啊,怎麼會這樣,好可惜……」
孟澤似乎還想說更多,但他又擔心是在給我的傷口上撒鹽,最終選擇了沉默。
在這一點上,孟澤顯然要比方應琢招人喜歡多了。
孟澤問:「那你明年還會重新高考嗎?」
「會吧。」我想到了什麼,笑了笑,「畢竟答應了別人,不好食言。」
祈山祭的古樹下,降臨凡間的神明傾訴了自己的秘密,只許下讓我高考這麼一個心愿,既然如此,我就替他實現吧。
方應琢聽見我和孟澤的聊天,從電腦前抬頭,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哇,那太好啦!」孟澤顯得格外高興,就連眼睛也亮了起來,「秦理哥,你就是註定要走出粟水鎮、走出大山的那種人,如果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天才隕落,我的心會痛死的!」
我被孟澤的說法逗笑了,「這麼誇張啊,我算哪門子的天才。」
方應琢卻在這時說:「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