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會消除一切傷口,抹平一切記憶嗎?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樣,但是對我來說,絕對不會。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傷痛卻越來越清晰。
每每想起,便如同剔骨剜肉一般。
我告訴過你,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請你不要騙我,我真的會跟你離婚的,我絕對不會纏著你的。
可是你為什麼還是要這樣做?
我們之間,早就無法回頭了。
許知曉回過神來時,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裡,她張望了一下,是一處小區,門衛不知道怎的,居然也沒有攔她。
她走到旁邊的一個長椅上坐下,閉上眼睛想休息休息。
……如果她能失去記憶就好了。
痛苦的,傷心的,難過的,就全部都讓她忘記。
不對,只有一樣,她絕對不能忘。
許知曉手指顫抖地,輕輕放在她的小腹上。
孩子,她曾經也是有過一個孩子的。
她和霍長盛剛結婚的時候,他的事業剛剛起步,分身乏術,她知道那個時候不是要孩子的時機。
所以他們一直避孕。
霍長盛神情愧疚,她輕輕地抱住他,道:「沒關係,我理解。」
「我們可以再等等。」她不是那種一味的小鳥依人茫然無知的女人,她明白他,體諒他。
她知道他是想給自己和以後的孩子更好的生活。
她可以等。
他的事業終於風生水起,他成了業內任誰也無法忽視的新銳。
她終於有了孩子。
一個稚嫩的,充滿著希望的小生命,神奇的,仿佛是上天的恩賜,就這樣降生在她的生命里。
是她得到的最好的禮物。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霍長盛會給她這樣一個驚喜。
「你出軌了?」
「對,我出軌了。」
……
可笑,荒唐,滑天下之大稽。
短短的三年,長長的三年,夢一樣的破碎了。
孩子,你走了也好。
是媽媽沒福氣,留不住你。
……讓她如何能不恨之入骨。
「知曉?」
許知曉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人,是季攸寧。
他穿著米色的長款風衣,白色的高領毛衣,淡藍色的牛仔褲,白球鞋。
青春的像是大學生。
許知曉覺得很累,所以她只是安靜地看著他,也不想說話。
沒有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沒有問他準備什麼時候離開。
季攸寧沒有得到她的回應,也沒有一直追問她,而是在她身邊坐下。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好像彼此是陌生人,但是卻有淡淡的默契感在兩人之間流淌。
即使不說話,也不覺得尷尬。
季攸寧仰著玉般清冷俊秀的臉,看著天上緩緩流動的雲朵。
過了好一會兒,他說道:「我在這裡買了房子,最近在裝修,所以一直住在酒店裡。」
「有一家工作室找我,我最近就要簽約了。」
季攸寧偏過頭看她,神情淡然,沒有求而不得的愛戀,沒有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仿佛就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之間在隨意攀談,「你呢?你最近怎麼樣?」
許知曉的心情漸漸的放鬆下來,道:「我在大學的時候,有一個社團,當時的社員都回來找我了。」
想到了高興的事,她彎彎嘴角,「我們一共六個人,也是一家公司了。」
季攸寧真心實意地道:「祝賀你。」
「謝謝。」許知曉休息夠了,站起來,「我要走了。」
季攸寧也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許知曉,「……再見。」
許知曉點點頭,也道:「再見。」
季攸寧看著她的背影,天高雲闊,她纖細的身影越來越遠。
她一直都是瘦瘦的,仿佛腰肢都可以一把握住。
長發柔軟,眉眼柔和,她的外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再溫柔不過的女子。
可是她卻有一根最硬的脊樑,和一顆最堅強的心。
支撐著她面對起起落落,支撐著她從不氣餒,支撐著她從頭再來。
我喜歡的人,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人。
讓我想為了配的上她,自己也要變成更好的人。
總有那麼一天,她身邊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