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沒想到,沒想到居然是她自己把致命的刀口插進了丁寒的心臟。
他就那樣冷冰冰的躺在海灘上,沒有一點生息。
陳文嘉不敢靠近他,連想象他冰冷的面容都不敢。
愧疚到極致時,連對不起這三個字都不敢生發出來。
她的罪孽連死都無法洗清,輕飄飄的對不起這三個字,又能做什麼呢?
於是陳文嘉只能像最為落魄可憐的流浪狗一樣,垂著頭跪在那裡。
她和丁寒大概有十米遠,這十米就像是一道天塹,她心中畏懼無比,不敢上前一步。
不知過了多久,陳文嘉終於有了一點意識,她微微抬頭,發現【侍女】已經離開了。
一諾紅腫著眼睛看著她,離她一米遠,不敢靠近。
只是一晚沒見,一諾似乎也哀傷不少、蒼涼不少。
陳文嘉張了張口,喉嚨一陣疼痛,讓她說不出一個字。
她的內心也一片荒蕪,生發不出聚攏的意念。
她掙扎了半天,才從心中擠出幾個字,她問一諾:他……好了嗎?
陳文嘉不知道這種讓她悲痛到靈魂都要消散的事情該怎麼問,光是說這四個字,她就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地動山搖,馬上化為廢墟。
一諾眨著眼睛,把淚珠拍落下去,她強忍哽咽說:「好了,呼吸平穩,體溫正在回升,只要三個小時,他就能醒。」
丁寒的體質不弱,三個小時足夠他甦醒。
陳文嘉終於好受一點,她心裡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說:「謝謝,謝謝你們救他。」
這一聲謝謝說的極為誠懇,一諾的淚頓時噴涌而出。
她忍住自己的情緒,儘量用一副輕鬆的語氣道:「別客氣,應該做的。」
陳文嘉沒再說話,她慢慢把自己放倒在地上,伸手在衣服口袋裡掏著什麼。
真是奇怪,在墓室里,她明明有那麼多力氣,可為什麼出來後,她連伸手都覺得無力呢?
大腦像極了暴風雨過後一片狼藉的海面,陳文嘉的思緒飄飄蕩蕩,好像下一刻浪潮顛覆,她就要站在雲彩上。
不,不是雲。
她想。
這裡的天空一片藍,沒有雲。
天空的藍也是假的,這裡沒有天空,也沒有雲。
那她能去哪?
陳文嘉不知道。
她精神恍惚地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一個密封袋,她抖著手扯了半天,把耳麥掏出來,戴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開機、下載系統、輸入密碼、輸入編程。
光是這幾個操作,都已經
讓陳文嘉冷汗淋漓,用盡了力氣。
她看著建好的通道,對一諾道:「幫我打打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