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真是奇怪,明明昨天他們還親吻在一起,今天怎麼能切換得這麼自如,成了不認識的陌生人。
「嫌疑人陳文!」
陳文嘉正想著,就被打斷了思路。
劉白安又敲了敲桌子,他的聲音自帶威嚴,他道:「6603案件證據確鑿,就算是你不交代,我們也能定你的罪!現在你早早交代,還能爭取不少緩刑時間,你我都省事!」
陳文嘉殺了那麼多人,結局只有一個死字。
她要是交代,緩刑的時間還能長一些,要是她交代出更多犯罪陰謀同夥或者別的有用的東西,她活的時間就更長。
劉白安知道陳文嘉是高智商罪犯,像她這種人,智商在線、法律也懂不少,他覺得這時候沒必要繞彎子,與其威逼利誘,不如直截了當地擺出條件。
拍陳文嘉臉的女Beta在一邊支著攝像頭,默默放大了收音範圍。
6603案件非常嚴重,雖然只是初訊,也有不少領導在關注。
在攝像頭的另一邊,還連接著一場由聯盟議員楚循組織的旁聽會議。
陳文嘉慢慢收回落在丁寒方向的視線,一時沒有開口。
其實現在她很想和丁寒說些什麼,不是想質詢,也不是責怪,就是想和他說說話。
她想說關山月是混蛋,什麼狗屁月自明,關山月比誰都要可惡,關山月太過分了,關山月真的很讓人討厭。
她還想說她肚子上的傷口裂開了,在流血,有些疼。
她好久沒喝水、沒吃東西了,她又渴又餓。
她想說她身邊走了好多人,她很難過,她身邊就剩丁寒了。
但想到這裡,她便開不了口,因為她曾殺了丁寒,而現在,丁寒又站在了她的對立面,她現在身邊什麼也不剩。
沒有人在身邊的時候,說話這件事就變得沒什麼必要。
以前陳文嘉還能苦中作樂,經常自言自語,而現在的陳文嘉覺得『自己』都離『自己』遠去,連氧氣都撕扯了一口她的靈魂和身/體,她現在什麼也不剩,話也不剩。
一想到『未來』,陳文嘉就覺得自己如看不見的塵埃般飄搖虛無,這種渺小帶來的無力感讓她連感情帶來的疼痛都顧及不到了。
她沉默許久,等劉白安再也忍不住,又大聲呵斥一邊後,她才轉動了一下迷離的眼睛。
「交代可以,」
許久不說話的嗓子很是晦澀,說的話也沙啞,但她的眉眼是溫和平靜的。
她垂著的眼皮慢慢掀開,眼睛掃過丁寒、劉白安,最後落在攝像頭上,她對著攝像頭說:「但先幫我訂一束向日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