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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許家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但也只是跟村里人比,小家小戶的,架不住許耀琦三番五次趕考。

這些年許耀琦就只管讀書,家裡的什麼活都是楊思煥大哥干,那點家底早就被她耗完了。

楊思煥大哥每天夜裡磨豆腐,天不亮就去鎮上賣,攢的錢全給妻主繳束脩、買紙筆。餘下都

被公公寇氏收走。

就連給孩子買奶羊的錢都是自己偷偷攢,叫寇氏知道又是一陣說道,說男娃娃喝什麼羊奶,都是替人養的。

楊思煥去許家的路上,遠遠就聽到嬰兒發啞的哭聲,聲音是從西邊的小茅屋裡出來的。

院外蹲著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在刨土玩,是她大侄子六六。

六六見楊思煥來了,吸了吸鼻子,奶聲奶氣喚了聲:「小姑姑。」

圓滾滾的大眼睛閃著光,邊喚邊朝楊思煥撲去。

楊思煥扯了扯嘴角,牽起六六的手,環顧四周,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門卻都是大敞著的,便問:「你爹娘呢?」

「母親和祖父去鎮上談事了,爹賣豆腐去了。」

楊思煥聞言眉頭一緊,聽說許耀琦中舉之後,縣城來了不少貴人過來巴結,她家也收了不少銀兩,為何大哥還要賣豆腐腦?

正這樣想著,聽到背後有人說:「喲,這不是她小姑子嘛,進去坐坐?」

她循聲轉身,看到一個微胖的小老頭立在那裡,一旁還站著一個書生模樣的人,這正是許耀琦父女。

寇氏說著就招呼楊思煥進門,倒了兩杯茶,放在鼻子下面聞過,嘆道:「好茶就是不一樣,聞著就清爽,她小姑子也嘗嘗。」

許耀琦在一邊不說話,面無表情地抿著唇,嬰孩一聲不等一聲地哭著,許耀琦捏起當中的一杯茶,淺啜了一口後,低聲道:「我去看看。」

楊思煥望著許耀琦離開,將端起的茶杯放下,被人放在鼻下聞過的茶,她才不會喝。

許耀琦去了一時,孩子果然就不哭了。

「她小姑子年少有為啊,頭一回就考了廩生。」寇氏拿腔拿調地說道,「這次鄉試落榜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這舉業也不是說成就成的,以後好好考,多考幾次說不定就中了。」

又拍著楊思煥的手背,眉飛色舞地說:「書還是要讀的,千萬不能放棄了,指不定哪次就瞎貓碰到死耗子中了呢。你瞅瞅我這個鐲子。」

寇氏說著,撩開袖子露出黑粗的手腕,上面套著一隻金手鐲,在楊思煥面前晃了幾晃,嘖然道:「呶,縣城的劉老爺送的。還不是沾你嫂子這文曲星的光。」

楊思煥垂眸淺笑:「親爺說得是。嫂子如今是發達了,可方才六六和我說,說我大哥現在仍賣著豆腐腦,說出去豈不是跌了舉人翁的面子。」

老頭子聽了這話,一臉的褶子僵在臉上,「我早就不讓賣了,他哪裡聽?沒聽說哪個舉人的夫郎跑街串巷賣豆腐腦的,那能掙幾個錢?孩子在家也沒人管。」

她就順著他的話說:「嗯,如此看來著實不像話。我大嫂如今是體面人,凡事都得講個體統,等我大哥回來,我一定好好跟他談談。」

寇氏笑:「誒,你不愧是讀『之乎者也』的,識大體。」

楊思煥低眉,仍是笑著說:「大嫂是人中龍鳳,誰能嫁給她,那都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我還聽說城裡有個大戶人家公子看上我大嫂,想嫁過來。」

這些日子寇氏也是喜昏了頭,聽她這般抬舉,遂翹了二郎腿端坐起來,頗為得意笑道:「沒錯,有這事,還不止一個哩。」

「哦?」楊思煥道,「那我大嫂意下如何?」

這會兒寇氏的昏勁散了不少,終於覺出不對勁,當即沉下臉子,將眼前的人打量一通。

他對楊思煥的印象停留在幾年前,一直拿她當不懂事的小孩子看,這下看來,眼前這人已然變了。

不由地多了個心眼,斂了笑意說道:「她能有什麼意見?」

頓了頓偏過頭去,道:「有些話說了你不愛聽,但我還是要說,你大哥他現在有病了,八成再也要不了孩子,我許家世代單傳,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正在這時,院子裡傳來一陣碗碟碎裂聲,接著就聽到許耀琦說:「我如今又不是養不起你,你為何偏要出去叫我難堪?」

楊思煥怔了怔,連忙起身出去了,看到院子裡一地的碎瓷片,挑眉問:「大嫂,你這是做什麼?」

許耀琦手執一根長棍站在那裡,冷道:「還有你,楊思煥,你們父女二人是不是存心,非要把我家拆了不可?」

「大嫂,你這說得什麼話?」楊思煥淡淡說道。

三兩下一鬧,左鄰右舍紛紛過來圍觀,突然有個清亮的嗓音響起:「許耀琦,是我自己要和你和離的,跟我娘家沒有一點關係。」楊見敏挺直了腰背,一臉平靜地說出這話。

常年的風吹日曬,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秋陽下,他漆黑的雙眸發著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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