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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她道:「我放了方仕林,卻不想看到兵變、姊妹鬩牆。太女殿下有守成之智,將來會是明君,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怕真有那天——-廢太女黨借方仕林起事。」她的拳頭虛攥,如果真有那天,她又當如何?

「你低估了自己,更低估了太女。」周世景凝眸看著她,「當今聖上後嗣眾多,其中不乏雄才大略者,若太女昏聵,東宮早該易主才是。她既然看中你,定有她的道理。」

楊思煥望著搖曳的燭火,論才略,她自知比不過張珏,論圓滑世故,她遠不及劉建,那二人合該是做大事的。沉吟半晌,她偏過頭去:「或許她已經後悔結識我了。」

過去她任人擺布,而今也看不清未來,甚至忘了自己當初是為何開始的。想到這裡,她手腳冰涼,自言自語:「怎麼辦?」

正在此時,一隻溫熱的大手覆了她的手背,暖意順著指尖淌到心裡。

「我現在可以給你出主意,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會有,到時候你又當如何?」

是啊,畢竟她才是一家之主,上上下下都依仗著她,之前一有事情,張珏就會幫她扛,在這件事上,周世景給她拿主意,應付外部總有譚政去擋,長此以往,她就很難獨當一面了。

楊思煥嘆了口氣,思忖半天才說:「我本想在一年後安排方仕林假死脫身。」說得容易,做來卻難。

周世景不說話。

她接著說:「當然,這都是以後的事了。太女殿下叫我殺人,有考驗的意圖在裡頭,這些日子裡,我把她的話反反覆覆想過許多回,愈發的不安——-她口口聲聲說那藥是一年後發作,但萬一她是騙我的,實則是兩年、三年,亦或是半年,到時候我便是做得滴水不漏,還是會被識破的。」

周世景終於開了口,他望著楊思煥,緩聲說:「不是沒可能,兵不厭詐。」

「所以說,我想找人試試那藥,搞清楚情況再做打算。」思緒一下子理清了,整個人都精神許多,她嘆道:「哥,有你陪我說話,我好受許多。」說著話,突然想起什麼,她便抽手起身,「早些休息。」

她推開門,夜風撲面而來,寒意襲遍全身,風裡帶著雨點。

回去之後,楊思煥找了本書帖來看,漸漸就有了睡意,合眼便入了夢,半夜雨下大了,噼里啪啦打在屋瓦上。

卻說這雨來得急,去得也快,第二天中午就放了晴。

傍晚時分,漫天的紅霞交映在天邊,驟雨初霽,到了放衙的時候,有人嚷嚷著出彩虹了。

楊思煥正看著書帖,被外面的動靜打斷,出門去看,天色溫潤可愛,果然有彩虹掛在雲端。

這時候尚書和左侍郎都走了,下面人都放鬆起來,懶懶散散地聚在院子裡望天說閒話,卻看右侍郎楊思煥冷不丁地冒出來,當即收聲屏氣。

「楊侍郎。」

楊思煥應了一聲,沒說什麼,緩步從迴廊上晃了過去。

***

馬車搖搖晃晃行到一個巷口停下,炊煙裊裊升起,搗衣聲不絕於耳。

楊思煥抬眼望著「剪刀巷」三個字,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

自她和張珏鬧掰了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說過話,那次她被詔去東宮見太女,那廝恰好也在,兩個人一道走的,路上誰都不說話。

最後分別時,那廝望天低聲說:「枝上柳綿吹又少。」說罷彎腰進了轎子。

後來楊思煥才想起,那是當初院試之後,她在詩會上念的詩。這個世界沒有這首詩,她借假藉故人之作,念了這詩,難得這廝還記得。

後面半句便是「天涯何處無芳草」。那廝的意思很明了了,那芳草便是周世景。

「楊大人。」身後有人喚道。

楊思煥這才緩過神來,回頭看到一個錦衣男子,牽著一個幼童站在她身後。原來是張珏的夫郎胡氏。

胡氏個頭不高,鵝蛋臉,濃眉大眼的,笑起來很和善,聽說楊思煥是來找自家妻主的,便要領她去家裡坐。

幼童頭戴老虎帽,白白淨淨長了張小圓臉,倒不像張珏那般英氣,一雙笑眼炯炯有神,看到楊思煥便鬧著要她抱。

胡氏嗔道:「君逸,不像話。」轉頭又像楊思煥道:「小孩子不懂事,楊大人莫怪。」

楊思煥笑笑,輕輕一提,將君逸架到自己脖子上。

路上聞到一股藥味,越往前走藥味越濃,這藥味就是從張家冒出來的。

楊思煥這個一窮二白的如今都住上二進的宅子,卻說張珏那廝,家底本就豐厚,她自己也是正四品的少詹事,卻還住在這個小巷裡,家裡的僕人也少——-只雇了一個老頭,明明不差錢,卻比過得比誰都節儉,實在叫人琢磨不透。

胡氏剛進門,老頭就忙來扶他坐下,捧了藥來催他喝。

卻說張君逸,才不到兩歲,話都說不利索,倒很會享受,不斷地從兜兜的口袋裡摸出花生,要楊思煥剝給她吃。楊思煥一面給她剝,一面問胡氏:「姐夫病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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