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我事,早就斷絕關係了的,我是被他們兄弟傷得夠夠的,我就是能拿主意,也不會出這個頭。你們自己看著辦。」
高木頭躺在地上,聽到養父的這番話,心裡特別難受。
還記得原先他們兄弟但凡誰生病,養父母都會特別著急,整宿整宿的不順。他是家裡的大哥,最清楚當年雙親為他們付出了多少。
此時他特別後悔,用盡全身力氣,半晌才憋出一個字:「爹!」
「叫爹了叫爹了。」有人扭頭看溫雲起的神情。
「人家喊的是親爹,跟我有什麼關係?」溫雲起往後退了一步,「誰再把這個白眼狼和我扯在一起,我要生氣了啊!再說,他要是老老實實跟我過日子,又怎麼可能中毒?」
眾人深以為然。
死的人是許家父子,很明顯,下毒的人是衝著許家人來的。
這麼一算,高木頭夫妻倆純粹是被牽連了。
要是不認這個親爹,夫妻倆也不會有這一樁災。
何氏娘家到底是站了出來,何父表示會多出銀子給拉死人的馬車。
沒有人願意沾染晦氣,但如果能拿到不少好處,情形又不一樣。
天亮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城裡走。
文四也在其中,眾人請求溫雲起出面管高木頭的事時,她沒有往前,反而還往後退,退到了人群之中。
只看她這個態度,就沒人問她要怎麼辦。
就在出村時,溫雲起再次問起了趙吉發。
高石頭是勉強的笑容都扯不出了,知道要進城,好多人都回家了一趟。難得進城,至少要穿一身體面的衣裳吧?還得帶上點錢,順便買點東西回來。
所以,高石頭再說親爹躺在床上沒起來,或者是說他不知道,那就說不過去了。
於是,出村時,所有人都知道趙吉發昨晚上離開了。
此時沒人把許家父子的死和姓趙的聯想在一起,但也有聰明的想到了此處,文四湊近了溫雲起:「你覺得是姓趙的?他圖什麼呀?」
溫雲起揚眉:「我知道白三爺的人找到了趙吉發,所以姓趙的才到了村里。」
文四訝然:「你早知道?」
「我知道姓趙的來者不善,猜到他多半是來給高石頭找麻煩,但我也不知道他會殺人。天天進城,我還以為他是進城大吃大喝呢。」溫雲起沒有撒謊,他確實不知趙吉發會下殺手。
文四沒有多問,坐了回去。
外人眼中,他們是互相扶持了一輩子的夫妻,如今所有的兒女都變成了白眼狼,晚年只能靠對方。
所以,兩人同進同出,外人只會誇他們感情好。
而後面的馬車裡,張氏和兒子相對而坐。
值得一提的是,汪喜梅沒有來這一趟。她不放心把家裡的孩子交給外人看著,更何況,她如今還有個小的餵奶。
因此,去城裡的只剩下了母子兩人。
張氏臉色黑沉沉的。
高石頭心情沉重,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對父親根本就不了解。
他真的很害怕隔壁的人命案子跟自己扯上關係,哪怕他們父子這麼多年一點都不熟,如果真是親爹動的手,他就脫不了干係。要是說不清楚,會有牢獄之災,說不定還要丟命。
想到這些,高石頭心裡是越來越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就想打聽一下。
「娘,你覺得我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張氏也猜到了姓趙的可能是兇手,所以臉色才特別難看,聽到兒子的問話,她冷哼了一聲:「反正不是個好東西。」
這不是高石頭想要的答覆:「我的意思是,你覺得他敢不敢……敢不敢殺人?」
張氏長長吐出一口氣:「你要聽實話嗎?」
聞言,高石頭的心霎時揪了起來:「他敢,是不是?」
張氏白他一眼:「我早就跟你說過,他不是個好人。你和他來往,肯定要倒大霉!」
高石頭都要哭了:「我是他的親兒子啊,他還給了我一百兩銀子,不該害我才對。」
張氏再次吐了一口氣:「我也有跟你說過,姓趙的拿不出這麼多錢,你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現在後悔,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