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不知道該不該聽阿娘的話。
蔣氏眼中的狠厲一點都沒減少,她也沒覺得自己讓一名五歲不到的幼童去做這樣的事情,有何不妥,只說:「去吧,找到東西後,就按阿娘說的做,招娣是最聽阿娘話語的乖孩子。」
這段話似是喚醒了招娣深埋在心裡的記憶。
那是一個雪夜,阿娘也是這般跟三姐說的,那一日喝了阿娘遞來水的三姐昏睡後,被三個男人上下其手許久後抱著出了家門。
阿爺、阿奶、阿爹和阿娘,笑嘻嘻的跟村里人說,三姐去舅舅家給相看了一門好親事,從那邊出嫁嫁了出去。
她和四姐還以為三姐真的是嫁了門好親事,從未回門是因為嫁的太遠。
後來有次她路過喝醉酒的阿爹的房間,聽到他跟阿娘抱怨說,「你也給家裡的倆個閨女收拾收拾,餵飽點,讓她們也有三丫那般的姿色,到時候也能賣出個好價錢。」
「你還在打老四和老五的主意?你沒聽黃大仙說,咱們這倆閨女是可以招男娃的命格,可能不能像大丫、二丫那般賣去山裡,更不能像老三那般賣給三兄弟做共妻了,我聽說那三兄弟之前買的共妻沒一年就被玩死了。」
她才知道原來三姐不是出嫁,而是被賣了做共妻,雖然她不明白共妻是什麼,但直覺並不是設麼好事。更是明白了,在這個家裡吃飽飯和長得好並不是件好事,可能還會是催命符。
招娣沒敢直視阿娘,她點點頭,出了門。
而一直躲在角落哭的盼娣看了眼阿娘扭曲的面部,又看了眼小妹的背影,哭的更傷心了。
招娣去了院子裡,發現家裡沒人在院子裡,她沒有直接去找阿娘說的東西,而是去廚房拿上背簍和鐮刀,去了村里人常去割草的地方挖野菜,她們家,她跟阿姐只能吃自己去挖的野菜,其他菜地里的菜都只有爹娘爺奶才夠資格吃。
曹承恩看到招娣的身影,偷偷跟著一起去了,發現招娣和平常一樣乖乖挖野菜,沒有任何異常行為,「呸,蔣氏那個毒婦,怕是還是沒被打夠。」回了家。
殊不知,在他回去後,招娣越來越往林子裡走,直到與武芠相遇,武芠看到她,倆人去了個隱蔽的地方,武芠給她拿了自己從家裡帶出來的吃食。
見她吃的這般著急,還低聲勸道:「招娣,你吃慢點,小心噎著。」
「芠姐姐,我阿娘要讓我下毒毒死阿爹他們。」好不容易緩口氣的招娣,看向一旁的武芠,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出來。
「什麼!」武芠原本拿在手中把玩的狗尾巴草從指尖滑落,要不是怕別人發現她們,她差點要彈跳起來,「為何?」
「阿娘這兩日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阿爹、阿奶和阿爺就不給阿娘飯吃了,阿娘每日只能吃我跟四姐吃的野菜糊糊,今日阿爹打了阿娘一頓,阿娘被打的好慘,眼睛都全是紅的……」招娣邊吃邊把這幾日家裡的情況都說給武芠聽了,「我得趕緊回去,剛才阿爹還跟著我出來了,我要是回去晚了,他就會發現了,茵姐姐讓我做的事情,我還沒能做到呢。」
「你別著急,也別聽你阿娘的話去做,若是弄不好,你會被抓,你爹會打死你的。」武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先勸招娣。
招娣努力往嘴裡塞著吃的,點頭答
應了。
沒多久,招娣挎著個裝滿野菜的籃子往家奔,而武芠也去了林子另一邊,找到了在那兒放小棕悠閒吃草的二姐,趴在她耳邊將招娣跟她說的話告訴了曹茵。
曹茵感慨道:「這一家子真是爹狠娘也瘋!」
見著小棕吃的差不多,曹茵和武芠牽著小棕從村口回了家,當日夜裡萬籟俱寂時,曹茵摸去了曹承恩家。
從招娣告訴武芠的地方找出了個鑲嵌著紅寶石的金項圈,並在一旁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一包白色的粉末,曹茵拿著項圈仔細記在腦中,才從懷裡拿紙包調換了那包白色粉末。
將一切都還原後,曹茵悄無聲息的回到家裡。
第二日天還未亮,曹承德家就忙活開來,就連最小的武芠都睡眼惺忪的去昨日阿娘談妥的嬸子家拿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