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裡的稻子早已收割,曬穀子的地方有許多半大不大的孩童和老人看顧著,防著鳥兒來搶食,莊子裡的成年壯勞力這會兒又在旱地里忙活,水稻豐收了,但是小麥和其他作物還得勞作,一點也不能休息。
因著一會兒還要去看診,也不可能真的就弄的髒兮兮的回去,所以曹茵這趟來看看,也就只是看看,但也不是白看,她是有在想若是真的定居在這邊了,要不要買個農莊,可以種些田地和藥材,所以這趟也是帶了目的前來。
問了管事一些關於武義縣土地種植相關的問題,老東家也來了,曹茵一行又回到主院,跟老東家在外間套上洗淨的外裳又清洗了雙手,才一前一後進了月子房。
因為每日都會通風和用艾草熏屋,所以房內並沒有什麼不好的氣味,大娘子正靠坐在床頭,面上和唇上的血色還是淡了點,但是比起之前的面黃卻又好上了不少。
拿出脈枕,曹茵和老東家分別給大娘子把脈看診,最終倆人得出大娘子身體在往好發展,這也讓原本緊繃著的祝芙娘和祝芸娘兩姐妹心中的擔憂都化解了不少。
想著下身淋漓不盡的惡露,大娘子有些羞赧的看向老東家和曹茵,礙於從小受到的禮教,她可以接受跟曹茵說這些事情,但是老東家在,她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但老東家看出來了大娘子的為難,主動提出去外間迴避的話,也收穫了大娘子的好感。
老東家不在場,大娘子自是放開了許多,將這段時日排出的惡露情況都跟曹茵說了,曹茵又問了問惡露的顏色變化以及是否有異味或者腹痛等症狀,得到未有異樣的答案,曹茵笑著點點頭:「大娘子的脈象、氣色以及惡露的情況也說明了一切都在好轉,現在有些婦科小炎症也無礙,稍後在藥膳方子裡添加些消炎的即可。」
「說到藥膳,不知我那阿姐,可否也能一同食用?她……」大娘子看了眼曹小娘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前幾日我胃口並不大好,吃不完的那些藥膳,我阿姐見都是小娘子開的,扔掉浪費,便將餘下的吃了,跟著我吃了這麼些時日,原本不大爽利的身子似是好上了不少,我也是因此才知阿姐也有些女病上的困擾,若是,若是曹小娘子不介意,可否給她單獨把脈定製專屬的藥膳的方子。」
候在一旁的祝芙娘也沒想到妹妹會這麼跟曹小娘子說,雖然心裡歡喜妹妹惦記著自己,卻又怕因此惹得曹小娘子不喜,她知道,越是厲害的醫者越是規矩大,正想開口將此事折過去,卻聽聞曹小娘子說:「可以,還請祝娘子將手擱在脈枕上。」正好是用來給大娘子把脈的脈枕,素色面部鼓囔囔的。
祝芙娘也不扭捏,妹妹為她說來的機會,她才不會推拒,絲毫不扭捏的將右手擱上去。
曹茵見她這般,反倒是心中喜歡了不少,不得不說自打見到祝芙娘,她那絲毫不矯揉造作的性格和行為,讓她很難不喜,哪怕最開始祝芙娘說了些針對自己的言語,她也喜歡。
這樣的性格,或許在上一世遇到了不少,但是在穿越後的陳朝,實在是太少見了,也愈發顯得珍貴。
右手把完脈換左手,曹茵收起把脈的手,查看祝芙娘的下眼瞼和舌苔,「不知祝娘子身體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有醫治大娘子在前,又有在仁心藥鋪坐診在後,她擅女病的名聲早已傳出,現如今已經無需先報把脈和面診的結論獲得患者的信任才進行到問診這一步。
「我近兩年來月事有些不順,初始三月不來月事,第四月來了後淋漓不止,在府城也去看了好幾個郎中,卻仍是沒得改善。」
曹茵:「將手伸出來,我再把脈看看,之前倒是把出了你身體有血熱的症狀,卻沒想到這血熱影響到祝娘子的月事。」
祝娘子將手擱在脈枕上,聽妹妹說,曹小醫娘給她把脈都只把脈一次便診出來了,為何到自己身上便要反覆把脈,難道是自己病症十分嚴重,她心中所想臉上便帶出了幾分來。
曹茵見她如此,寬慰道:「並不是難解之症,只是剛開始沒往這方面想,現如今再把脈確認下。」她雖說有阿爺帶著義診過,但峽靖郡的山民才多少人,醫術本也是需要不斷的實踐累積才能成就的職業,所以許多症狀她雖因記性好,背下醫書知道,融會貫通卻還是缺了點火候。
簡而言之就是她腦中雖然儲備了不少醫治的藥方但是想要調取出來,還需要通過不斷地實踐掌握分寸。
而世間最妙的便是度!
「祝娘子沖脈中的血海因熱邪過盛而失去了固攝作用個,導致血液妄行,出現了類似血崩的症狀。」
曹茵這段話,祝芙娘就聽懂了最後一句,「所以我這並不算血崩?」
曹茵點頭,「倒也不算何大事,我來給祝娘子開個方子,滋陰降火,清熱涼血用來調和沖任即可。」脾健方能攝血,肝平則能藏血,祝娘子這血海泛濫,有不能止遏之勢。
拿出紙筆,曹茵將方子寫下,其配方包括大熟地、山萸、山藥、丹皮、北五味、麥冬肉、白朮、白芍、骨、地骨皮、干桑葉、元參、沙參和石斛等藥材,又道:「這些藥材合在一起,需煉蜜製成丸劑,早晚服用,從而達到治療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