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話只是用來嚇唬曹吳氏的,前任縣令老爺行事手段如此,現任縣令大人可不會這般,但曹吳氏只聽說現任縣令老爺是青天大老爺,那也就是說,懲惡揚善,而兒子曹承恩所做的確不算善事,所以她沒有懷疑,灰溜溜的在盼娣的攙扶下回了家。
眼見著衙役們來了,一群看熱鬧的村民散去,不過很快又在曹家不遠處三三兩兩聚集起來,看似是幾個人閒聊,實則耳朵都豎起來在關心曹家的動靜。
說實話,這曹承德家簡直就是五里村的話題人物,曹茵沒回來前還沒那麼顯眼,曹茵找回來後,他們家可多熱鬧可看了,真是開心。
曹茵也沒想到原本以為會很難纏的曹吳氏就這麼簡單的被解決了,有一種不上不下的感覺,但也不得不說這樣的發展對她們家來說是最好的發展。
曹承德對身旁的武氏關心道:「怎麼樣,我們回來的還算及時吧?」自曹吳氏回來村里大肆宣揚曹茵阿爺托鏢局送的千兩銀時,他就覺察出了不對勁,五娘覺著曹吳氏是氣不過而已,但他總覺得不該如此簡單,所以這趟去縣城,他專門找上了張達,請他安排衙役跟著自己來一趟五里村,提醒和催促下曹吳氏,也是怕她會作妖。
沒想到趕得這麼巧,可見曹吳氏還真是有別的打算,問清楚了事情的經過,曹承德不得不為自己的未雨綢繆而感到欣慰,同樣內心上升了一股子怨憤,就像他跟大哥同樣是爹娘的孩子,但父母對他跟大哥完全是兩個極端。
他也不是沒想過自己可能不是曹家的孩子,但爺奶和幾個阿姐從小對他極好,這個可能被他否決了好幾次,直到現在,也只能無奈嘆息一聲。
「顧大哥,你和嬸子這是來做什麼?」胡三比顧安小,原本是在顧安的手下做個十夫長,後來受傷了沒法在兵營待著,回了老家來,在顧安的推薦下跟著張達做衙役,倆人關係好,他也認得成娘子,見到成娘子出現在這裡,順嘴問出來。
顧安還未開口先浮現笑容,看了不遠處的曹茵一眼,喜道:「上門來談親事。」因著倆人關係好,他也沒隱瞞。
「真的?!」胡三驚訝喊道,他也是知道顧大哥回來這趟便是奔著成親而回,順著顧安的視線看向曹茵,嗯,曹家小娘子雖外貌有暇,但不僅懂醫術曹家還有曹老頭托鏢局送給曹承德千兩銀,這樣的姻緣應是不差,只是成娘子的表情好像有點……
顧安對自家娘親的性格更了解,所以看到她臉上的神情後,也顧不上想跟曹茵說話的心,在阿娘嘴裡說出些不可挽回的話語前,主動跟曹承德她們提出告辭,帶她離開。離開前看向曹茵,「我晚些再過來。」今日這麼些人在,倆人也沒能
好生說上一句話,他打算晚點再來。
曹茵點頭,她也有話跟他要說。
曹承德一邊跟衙役們說話一邊分心觀察著這邊的動靜,總覺得顧安那話語有些意味深長,但這會兒他還沒時間深思,跟衙役們說了好些好聽的話語,他又駕車送衙役們回了縣裡,等到再回到家中,聽到武氏說家裡已經跟成娘子母子談好,那邊會請人上門提親時,他總算是明白了剛才為何覺得不對勁了,不過看著五娘說著話時開心的神情,有主意的二閨女面帶微笑、心不在焉的模樣,小女兒天真無邪又好奇滿滿的態度,他壓下心中的不爽,笑著附和五娘的話。
沒多久顧安也來了,牽著匹高壯的黑馬敲曹家的院門,村民自覺的圍在曹家附近想聽些動靜,這曹承德家修好院牆後,看熱鬧都不方便了許多。
很快院門打開,裡面出現了曹承德標誌性花白的頭髮以及一張板著的臉,這樣的表情在曹承德臉上還真算少見,不過還沒等曹承德擺擺未來老丈人的譜,那漏風的小棉襖武芠擠到倆人中間,抬起頭問道:「阿娘說顧大哥你要娶我家二姐,是真的嗎?」那跟曹承德如出一轍的鳳眼中全是好奇。
顧安低下頭朝武芠露出大大的笑臉,「是的,我要娶你二姐。」這話他在心裡已反覆想過好幾次,老實說,也沒想到竟然要成真了,說實話他這會兒腦子感覺跟做夢一樣,有些不真實。
曹承德很想將顧安關在門外,但想到身後的娘子和女兒,他可不敢,又想著晾他在外一會兒,可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到不遠處探頭探腦的村里人,他粗著聲道:「好了,都進來說話吧。」說著轉身離開,當然離開前也拉上了身旁的小女兒,這棉襖大了就要成別人家的了,糟心的很。
顧安關上院門轉身便瞧見了院子裡的曹茵,也不知道為何,他覺得今日的曹茵右眼之上的胎記都淡了不少,他傻笑的看向曹茵沒說話。
「瞧你笑的那樣,」曹茵也是第一回見這模樣的他,「這事讓你這麼開心?」
顧安點點頭,開心,他可開心了。
曹茵抿了抿唇,指著後院說,「走吧,牽小黑去後院,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說著,率先往後院而去。
顧安忙不迭的牽著小黑跟上。
曹家後院的馬棚,曹茵微垂著臉,臉上的神情看不清,顧安邊給食槽里添加草料,邊偷偷瞧她,看著架勢好像要說的話語並不是什麼開心之事,顧安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