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女子吧,畢竟顧郎君這會兒在兵營里當值,據她了解隔壁家也沒別的男子,原本她以為拒絕自家二哥的顧郎君的娘子就算不是顏色極好起碼也不會差,但沒想到的這位娘子卻如此的男性化。
世間的男子都好顏色,莫玉兒對此不要感觸太深,他們家一共留姐弟,就數她的皮相最好,所以哪怕是女孩兒,爹娘從小對她比其他姊妹都要好,小時候她還為此得意過,但待長到十三歲時,被爹娘下藥送上了胡大人的床上時,她總算明白了,對她好是想著她憑藉皮相攀上高枝後不要忘記了爹娘。
而她,的確也因顏色好,得到胡大人多年的喜愛,被養在了雲湖巷。身邊全是胡大人安排來照顧她起居的人,是照顧也是監視。要不是朝廷下了催婚的政令,她怕是還不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外呢。
可顧郎君的娘子,一個面上有瑕皮膚黝黑穿著黑撲撲的男子短褐,卻能自信的站在陽光之下,身上那一抹自信,讓她羨慕至極。
同坐在車廂里的丫鬟見自家主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眼珠一轉,討好道:「娘子,你看那顧郎君家的娘子多醜啊,那麼大黑不溜秋的胎記,皮膚跟黑炭一樣,也不知道那顧郎君眼睛是不是被牛屎給糊上了,怎麼就挑了個這樣的小娘子娶回家。」
她知道自家舅老爺原本想將娘子嫁給顧郎君,哪知顧郎君回家一趟再回來時已然成婚,而自家娘子不得不嫁給郭大山,這郭大山長的矮還難看,每次見到自己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模樣,就好像娘子不讓他進房,自己就成了他的盤中餐一般。
莫玉兒聽到丫鬟翠蘭的話語,輕聲呵斥道。「這話可別亂說,咱們回去吧。」
「是,」翠蘭轉身朝車廂前的馬車夫喊道:「牛叔,出發吧。」眼中的狠厲十分明顯。
曹茵對這一切毫無所知,她到家後燒火做了點吃的,等到灶房暖和了些後,又燒了鍋熱水擦拭了一番,這邊洗澡可不方便,不僅冷還不好倒水。
平時可以忍,但生理期那幾日,她是怎麼都無法忍,這個冬日便湊合了,等到夏日時自家還是得把火牆和洗浴間弄起來。
洗完澡,曹茵把換洗下來的衣裳往旁邊一扔,準備等明日再來洗,今日她實在是憊懶的厲害,下腹還隱隱有些痛,算了算日子,知道是小日子該來了。
和顧安想要她趕緊懷上孩子不一樣,曹茵還不想這麼早生育,起碼不應該在自己還沒熟悉黑水城一切之前生育,要知道她跟顧安在這邊就倆人,顧安大多數待在兵營,孩子真的來了,她一人看顧不來。
再說這段時日她光花錢了,雖然存款不算少,但沒得進帳的日子讓她十分沒安全感。
孩子她想要,但不是現在,得在自己在黑水城這邊站穩腳步後才行。
將熱乎的手掌貼在冰冷的小腹上,也不知道若是顧安知道他這段時間辛勤耕耘沒半點收穫時,會不會失望。
不過,曹茵才不管顧安怎麼想,她的子宮她做主,再說她也沒打算一輩子不要孩子,無非只是覺得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候罷了。
半夜,曹茵被下腹突然湧出的激流驚醒,一骨碌爬起身去到角落的恭桶處,果不其然這親戚還是來了,就是挑的時間有點不太合適,曹茵撐著沒眯成縫的眼,去箱籠里翻找出布條兜來,這是她提前準備好的,裡面塞的全是曬過的棉花。
實在是太困了,她換好布條兜,給炕添上了木柴,鑽回溫暖的被窩裡繼續睡。
等曹茵再醒來時一睜眼就瞧見了透過窗戶紙灑向屋內的眼光,今日是個大晴天。
隔壁院子裡時不時傳來說話的聲音,倆家離得實在是太近了,她家的圍牆雖然高但也只是隔絕了視線,聲音卻是沒辦法,加上隔壁秦么娘只要醒著不是在吃就是在叨叨自家男人、公婆和孩子,嘴巴就沒得停的時候。
煩躁!
曹茵起身去恭桶處換了條布條兜,繼續給炕里添上柴火,又爬回來繼續昏昏睡去。
等到因飢餓感再醒來時,外面的天光比起上回醒來暗淡了幾分,曹茵躺在床上賴了會兒,感覺自己再不進食就要因低血糖昏睡時,曹茵才不得不坐起身穿上兩層夾襖。
生理期的她感覺異常虛弱,盤扣系了好久才繫上,真的是連手指尖都有些無力。
舀出一碗白面,添加前兩日熬煮的羊骨頭湯,她給自己做了碗疙瘩湯吃。
麵疙瘩混著溫熱的湯水順著食管進到胃裡,不僅暖和了她,也讓她因飢餓而無力的身子恢復了點體力。
等到一碗疙瘩湯全部入肚,曹茵才覺得總算是活過來了。
看著外面院子裡的眼光,曹茵從屋檐下脫出椅子放到院子裡,打算曬曬太陽補補鈣,就在她被溫暖的陽光照的又要睡著前,她聽到自家大門傳來的砰砰砰的敲門聲,「茵娘,你在家嗎?我是你舒娘姐。」
曹茵不甚清醒的腦子才突然想起來,她好像答應過舒娘姐,今日要去她家玩來著,估計是那邊沒瞧見她過去,擔心的上門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