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緩緩將白皙如雪的手腕放在藥枕之上,皮膚略顯透明,細膩的不見一絲毛孔,表皮下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不知道小娘子哪兒不舒服?」女子頭戴兜帽,曹茵無法從髮型判斷其是否成親,心想稱呼年輕總比稱呼年老好。
那女子還未回答,她身後的丫鬟就跟吃了炮仗一般,「不知道。我們要知道哪裡有問題,還來看什麼郎中。」
曹茵原本打算放到兜帽女子手腕上的手收回,「中醫講究望聞問切,病患戴著兜帽將自己罩起來,望不真切,接近後細聞周身全是胭脂水粉味,問也不讓問,那我還切什麼切脈,不如你們趁早去找到那隔著兜帽不問且不切的郎中診治。」她之前不說話只是懶得計較,這丫鬟還真懂句句話都在激怒人,身邊養出個時時刻刻都在拿話噎人的玩意兒的,可見主子也不是什麼個好貨,也讓她失去了探探情況的想法。
丫鬟抿唇不語,不甘地瞪著曹茵。
兜帽女子取下兜帽,露出其容色昳麗的面容來,這要放在三個月前,曹茵絕對要感嘆一句娘子好顏色,但她前段時間一直在給殷予那大美人娘親診治,無形間也將審美標準往上拉了拉,所以哪怕覺得對方姿容的確不錯,但就沖她管不住奴僕的嘴這一點上,她對這位女子便也沒得了見到美女的耐性。
「有些話我需要說在前頭。首先,觀面色在中醫上來是輔助判斷病情的一個手段,娘子面上塗抹了脂粉周身全是胭脂花粉味,所以我只能通過詢問和切脈來綜合判斷娘子的病症,若是娘子認為這樣便是醫術不足以給你治病,可以離去。」曹茵看向站著一旁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的丫鬟,緩緩道:「其次,我一沒強拉你來我家,二沒強行逼著你們一定要在我這治病,黑水城擅醫者千千萬,若是你們不願在我這看,可以去別家,若是想要我醫治,還請這位小娘子嘴巴閉好,眼睛也別亂看,我只是個小醫者,並不是個能包容萬象的,真讓我情緒起伏過大,我也不保證能好好的看診。
其三,最重要的一點,我並不是個好脾氣的性子,「曹茵起身走到正房東屋牆邊壘放的柴火處,抽出跟看病女子胳膊差不多粗細的木柴,輕輕一掰,那木柴就那麼斷了,「也不是個好欺負的,比起嘴上功夫,我更喜歡動手前不逼逼。」
院子裡霎那間安靜到極致,就連呼吸聲都弱不可聞,兜帽女子和那丫鬟瞪大雙眼瞧著曹茵兇殘的舉動,卻是說不出任何話語來。
直到,曹茵坐回來,問:「所以你們還看診嗎?」
兜帽女子點頭,「翠雲,跟曹娘子道歉。」眼神一直往曹茵手上看,想從那細瘦黑糙的手腕上看出個什麼究竟來。
丫鬟低著頭,喏喏道:「曹娘子,對不起。」
這認錯的速度快的曹茵差點以為她有雙重人格,不過,無所謂了,早點看完早點收錢早點送客!
第125章 發脾氣
「曹娘子,我的前胸處突然長出塊銅錢大小的紅色疤痕,不痛不癢,這病不適合在男醫處問診,聽我家當家的說過曹娘子的醫術是連京城貴人都認可的,今日冒昧上門想來求醫,只不過我這丫鬟說了些不合時宜的話語,還請曹娘子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呵,敢情還是個熟知自家情況的求醫者。
曹茵不接她的話,問道:「請問你家當家的是誰?為何知道我的事。」雖然她的事也算不得多隱密,但這話該問還是得問。
「我家當家的是郭大山。」
哦!郭大山啊,不就是娶了莫大虎妹妹的那個活王八嘛!但曹茵搖搖頭,表示她不知道。
兜帽女子也就是莫玉兒盯著曹茵,似是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什麼來,曹茵哪會讓她瞧出端倪,一臉真誠。
莫玉兒輕啟紅唇,「我家當家的跟顧百戶同為黑水營的同僚,上回顧百戶和曹娘子請大家去知味樓吃席時,我家當家的雖然沒去,卻也聽吃過席的同僚提了嘴,便就跟我說了。」她這是解釋了緣由。
既然都說開了,曹茵點頭表示知道。之前也這樣好生說話多好,真不知道她們主僕怎麼想的,當她是個傻子來糊弄?非要整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戲碼。非逼著她展現脾氣和武力才作罷,真不夠累的。
「我先給你診脈看一下。」曹茵示意對方將手放在脈枕上。
說實話,對於莫玉兒給胡都尉做外室這件事,若是在上一世,曹茵內心的那條線在那,不會惡語相向但也不願多檢車,可在納妾列入律法的陳朝,曹茵可沒法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對莫玉兒說些什麼,畢竟在這裡,正室會在自己生理期或者孕期主動給郎君準備通房丫鬟,拿著什麼不能做小三來指責莫玉兒,未免過於理想化。
當然,她不會指責,卻不會容許顧安這般做,所以倆人成親前她便跟顧安說清楚了,他倆成婚可以,但成婚的代價便是跟自己婚
姻存續期間,她是個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要是顧安睡了別的女人還哄著自己,她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做醫者的憤怒!
所以,對於莫大虎之前逼迫顧安娶自家妹子這件事,她倒是看得比較開,雖然莫大虎因顧安的拒絕給顧安穿小鞋,但明面上,彼此又沒撕破臉面,而莫玉兒截止目前並未作出任何不妥的行為,所以她沒覺得給莫玉兒看病有何問題。
畢竟,胸前出現皮膚病的確不方便去看男醫者,而上一世的她看婦科會挑女醫生掛號的道理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