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更多的人聽見了這句話。
那些在哭泣
的人也都看向了烏日娜,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瘦弱,但是眼睛晶亮!
她喊道:「我們春客部落不要再忍著了,今日這呼倫部落膽敢欺上門來,不就是看我們春客部落好欺負!但我們春客部落可不是吃素的!」
沉寂一瞬後,大家稀稀拉拉的聲音響起。
烏日娜再次喊了一遍,這一次,響應的聲音大了許多。
站在外圍的方虎也被他們這一聲一聲的給激勵到了,想著這一趟前來草原犧牲的兵士,他頓時也熱血沸騰起來。
要知道這一場戰鬥,他們也有兵士受了傷,還在沒有死亡的,不然他覺得自己肯定忍不住怨恨春客部落的人,正是因為他們一直不能下定決心,才會導致這結盟之事懸而未決,讓部落里的奸細有時間去尋來外來之人。
他徑直找到烏日娜,沒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說:「部落長,這方案,你們是同意還是不同意?」言下之意,若是不同意,那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離開,「我們彼此都不能再這樣繼續耗下去了。」
烏日娜沒說話,身邊的部落里的人嗚嗚咽咽地哭著,哭聲不僅沒讓她覺得厭煩,反倒讓她空前的清醒。
「這樣,方都尉,你再給我一日的時間,我們商議後,告訴你。」她決定召集部落里的重要人物開會。
烏日娜內心其實十分糾結,部落面臨著巨大的危機,一方面她對陳朝人有所疑慮,覺得草原的事應該由草原人自己解決;另一方面,呼倫部落的行為又讓她感到無奈,他們已經不給春客部落一點機會了。
索性,趁著大傢伙兒才廝殺後,心中的熱血還在,她拉著部落里的各家族的大家長一起圍在火堆旁討論起來。
今晚這件事發生之前,春客部落認為草原矛盾需要草原人自己來解決,哪怕與陳朝結盟是老部落長的決定,他們也一直拖著。然而今晚之後,他們一致認為,什麼草原內部,呼倫部落對待春客部落可一點沒當是自己人看待,那也別怪他們要找外援了。
「那我們是不是要動用老部落長留下的後手?」
這個問題又讓大家陷入了深思。
烏日娜緩緩起身,掀開帳篷簾,朝著黑山的方向輕嘆了一口氣,今日的烏雲擋住了月亮,黑山如巨獸蟄伏,月光下帳篷投下斑駁暗影。但這麼些年來,她見過的黑山是那麼的巍峨,它的山巔之處永遠覆蓋著白色的雪,若是是晴天,陽光灑在黑山山巔處,聖潔又美麗。
然而今晚,這黑山山巔之處怕已是被染成了血紅。
烏日娜想起上一任部落長臨終前的話語:「記住,當黑山頂的雪變成血紅色時,就是春客部落尋求漢人幫助的時刻。)」
可是,烏日娜知道,這裡不應該是他們春客部落的歸宿,他們的家在哪廣袤無垠的大草原之上。她握緊馬鞭,指甲陷入掌心卻不覺疼痛。
一旦決定結盟,或許會給部落帶來更大的災難,但現在他們就算什麼也不做,也改變不了呼倫部落想要春客部落滅亡的心思。
所以,其實留給她的路,只有那麼一條,也是老部落長在世時給他們指明的一條路。
「給吳淞傳消息,告訴他,這一次,我們春客部落要聽從老部落長的話,全力以赴回歸草原!」
這一決定就像是一顆火種,瞬間點燃了春客部落所有人心中的希望和鬥志。
第二日,烏日娜將方虎請到帳篷,裡面還有部落里其他家族的大家長,拿出一張羊皮來,指著上面的手印和紅章道:「十餘年前,老部落長和你們陳朝的皇帝便是在帳篷里定下結盟之事,十餘年後的今日,我們春客部落再次答應與你們一同結盟,希望這一次,咱們能成功!」
方虎定眼瞧了瞧那羊皮卷上的紅章,那還是聖上未登頂之前所用的將軍令。他從懷裡也拿出張羊皮捲來,展開後湊到烏日娜面前,他這張在落款處也有手印和紅章印。
接著,春客部落開始迅速的行動起來。
首先,婦孺們收拾著氈包,將曬乾的奶豆腐和風乾肉裝進羊皮,老人和孩子們則是收拾著力所能及的行禮。他們要躲到黑山里去,這是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讓部落的勇士們能夠沒有後顧之憂地去戰鬥。
其次,除了這些弱勢群體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可以參與戰鬥的,他們摩拳擦掌,等待著行動的命令。他們的心中充滿了熱血,想要為部落的回歸而戰,為犧牲的族人報仇。
第三日的早上,部落里來了一群充滿朝氣的勇士,年齡大多十四、五歲。別看他們年紀小,但他們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渾身充滿了蓬勃的朝氣少年。勇士們腰間的骨飾碰撞作響,每一塊都代表著一次成功的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