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指著牛車道:「你自己看,車上都是糞,臭哄哄的,就讓我們把行李放車上,這不是為難人是什麼?」
周來福笑了,「你剛不是也說了,你們是來支援農村建設的,現在就讓你放個行李,你都整哭唧賴尿這套,哪天要是讓你們去挑糞還了得?農村就這條件,嫌髒嫌苦就回城裡當你們的資本家大小姐去!」
女知青被周來福不講理的話給氣哭了,「你這人怎麼能這麼說話?如果不想我們來下鄉就直說,我祖上三輩都是貧下中農,你說我是資本家大小姐,信不信我去上面告你?」
周來福不耐煩地擺手,「去去去,別一天天的就會亂告狀,我們鄉下可不興你們城裡那一套,不想跟著走就回去,一個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整天就知道惹事,真當誰都稀罕你們來?」
說完,當先跳上牛車前面,對身後的男女知青們喊道:「再給你們十分鐘,不把行李放好跟上,我就向上頭打報告,從哪來的回哪去,我還不伺候了!不想放的就自己背著,我也不強求。」
這年頭被送下鄉的人想回城難。
就是村里給開介紹信,回城沒有接收單位,糧食關係調不回去,吃飯也要成問題。
幾個青年面面相覷,最後還是一個男青年跑進公社裡,借了一把掃帚,快速地把糞車掃一遍。又有幾個女知青跑去公社要了幾張舊報紙鋪到車廂里,車廂里才算勉強能放東西了。
等大家不情不願地把行李放好後,車廂里已經滿了,肯定是坐不下人了。
花忍冬猶豫要不要上去打招呼了,打完招呼那些人要坐她的車,她拉還是不拉?
正猶豫間,一個人跳上她的車,花忍冬一個冷眼瞪過去,發現是個一米八多的平頭大帥哥,一身這時代流行的綠軍裝,穿在他的身上,那叫一個俊朗英氣,看的她心裡的火氣消了一半。
大帥哥有著一雙讓花忍冬覺得眼熟的桃花眼,看人時眼尾微微上挑,仔細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啥時候認識這樣一個人。
此時大帥哥對花忍冬豎起五根手指,「五毛錢,把我捎到桃花灣大隊。」
對於鄉下掙工分的人來說,五毛錢或許不算少了,但在花忍冬眼裡五毛錢真不算什麼。
不過這大帥哥讓她有種熟悉感,連聲音都像是在哪裡聽過,而且這人很上道,不會白使喚人,捎他一程也不是不行,便點了頭。
車子剛要騎出去,旁邊衝出來一個女知青,扒著倒騎驢的車廂板,「還有我,我也要坐車。」說著也跳上車。
花忍冬一看,正是剛剛和周來福對峙那位,花忍冬對她說不上好感,也說不上惡感,畢竟是周來福遷怒了。
但這人肯定是個刺頭,何況她說完話,也不等人同意就跳上車,還把自己裝被褥的麻袋往旁邊踢了踢,就讓花忍冬很反感了。
「這位女同志,我說讓你上車了嗎?再說我的行李招你惹你了?你那腳乾淨埋汰就亂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