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火受到限制,到十二洲劍光如虹,三兩下就將圍過來的紙人頭顱全部斬下去,而船上的喜樂大概率正好克制了洛棠的笛子,讓她不得不臨時換了把不知道年代的黑鐵長刀,板著臉一刀一個,砍青菜一樣將湊過來的紙人劈開。
這讓殷紅羽看得十分不爽。這些紙人鬼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幾乎完全免疫法術傷害,但是她一直又沒什麼趁手的冷兵器,只能往後退了退,將李桃夭護在身後,偶爾一腳踢開悄悄穿透秦以川和洛棠防線的漏網之魚。
十二洲和黑鐵刀雖然的確能對紙人造成傷害,但是比起紙人補過來的速度仍舊要慢上許多。暗河之下仍有源源不斷的紙人在往上爬,誰也不知道裡面到底還藏著多少。
殷紅羽看著越擠越多的紙人,又看看船上一動不動的嫁衣女子。
殷紅羽試探著問:「秦老闆,這擺明了就是要我們上船結親,要不然您稍微犧牲一下色相,上去探探路,看對方到底要搞什麼鬼?總不會是天道化身是個女人,見你長得好,非要嫁給你吧?」
秦以川:「人家只說請新人,可沒說這個新人一定是個男人,反正你長得也不差,不如你替我們去探探虛實?」
殷紅羽:「我倒是想,但就是不知道穿嫁衣的小姐姐忌諱不忌諱。萬一人家不喜歡我這款,我的鳳凰火現在用不了,她想殺我,你能保護得了人家嗎?」
秦以川對她這副嬌滴滴的小女兒家模樣,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過他雖說神情嫌棄,可也知道殷紅羽的提議不無道理。
黑鐵長刀和十二洲在一眾紙人中開闢出一條窄路,試探著踩上鬼影結成的橋。
而且現在,不上船的話,好像也無處可去。
一股子陰寒的氣息瞬間從腳下衝上來,鬼哭狼嚎的聲音拼命鑽進腦海,秦以川幾個人在踏出第一步的時候,不知怎的生出一種奇怪的恍惚感,再回過神來,眼前所見已經不再是那些模樣古怪的紙人,而是兩隊清秀的小婢女,整艘船上賓客往來,觥籌交錯,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穿著大紅嫁衣的女子在奴婢的攙扶下緩緩走來,那個豐腴的喜婆將大紅綢子的另一端塞進秦以川的手裡,替他換上同樣大紅色的外衫,婢女捧來銅鏡和發冠,熟練地準備替他束髮。
銅鏡稍顯模糊,卻完整地倒映出一張幾乎快要陌生的臉。
星眉劍目,長發如墨,一身青衫磊落,唯獨瞳孔間的情緒讓人瞧著陌生。
這分明是遠古時代,他尚在贏母山時的模樣。
秦以川頓了好一會兒,突然抬手,一把扯下眼前人大紅色的蓋頭。
露出一張還沒有來得及畫上五官的紙人的臉。
就在蓋頭掀開的瞬間,周圍的人聲,奏樂聲,水聲,頃刻間都消失了,一種熟悉的被什麼東西居高臨下盯住的感覺油然而生,秦以川反手將蓋頭重新蓋回去,船上剛剛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只要蓋頭重新蓋好,這齣無厘頭的戲就能繼續唱下去。
喧鬧聲恢復,喜樂仍舊熱鬧得吵人耳朵,喜婆和婢女像沒看見他剛剛的動作,將秦以川和身邊的嫁衣紙人帶向賓客齊聚的船艙。
周圍的人看起來都是真的,只不過統一穿的是民國時候的衣服樣式,秦以川沒有從中看見洛棠和殷紅羽的身影,但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人群邊緣的李桃夭。
李桃夭也看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