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霽歸語出谷,但霽歸語卻在離開途中撞見歡喜宗中人,身中合歡毒。前來尋霽歸語的檐藍迦為幫她解毒,二人春風一度。
順理成章地,檐藍迦說他會對霽歸語負責。
於是他又帶著霽歸語回到了萬蝶谷中。
那會霽歸語還不知道檐藍迦的真面目,只覺父母早亡,戀人已死,村落被屠,人生還能更糟糕嗎?還在意那點負不負責?
但檐藍迦執意如此,她便也應了。
畢竟那時檐藍迦在她心中的形象,還只是溫良弟弟,而不是喪心病狂的變/態瘋子神/經病。
擬定婚期的時候,霽歸語終於知道了檐藍迦的真實身份——對方才不是什麼極樂宮的普通弟子,而是這裡的大祭司。
霽歸語有些想跑了。
她收拾了包袱,跟檐藍迦商量,說要不這事還是算了吧,你真不用對我負責的,你也只是為了幫我解毒。
檐藍迦沉默半晌,而後溫聲說好。他誠懇望著霽歸語,說今日天色已晚,姐姐如果要離開,便明日再走吧。
霽歸語猶豫半晌,還是在對方懇切的眼神里敗下陣來,答應明日再走。哪想第二日一睜眼,她掃視四周,發現自己竟在檐藍迦的房間。
「噹噹」聲響入耳,她低頭,瞥見自己細瘦腳踝處繫著的金色鎖鏈。
她黧黑的瞳孔深深震顫了一下。
*
霽歸語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察覺到檐藍迦的不對勁的。
她想跳下床榻逃跑,但那鎖鏈早用靈力加固,她一介凡人,根本無可奈何。
但這會的檐藍迦還能溝通。
夜晚,檐藍迦終於出現,她叫他把那鎖鏈解開,他安靜半晌,終是照做。
鎖鏈解開後,霽歸語做的第一件事是扇了檐藍迦一巴掌。
但這一巴掌對檐藍迦來說似乎就和撓痒痒一樣。
「姐姐。」
被打了,檐藍迦只是無所謂地笑笑,很溫柔叫她,然後問,「手疼不疼?」
霽歸語噎住,她那會還是沒意識到檐藍迦的本真面目,只以為對方是一時走了極端,仍對他抱有期待。
她於是說:「檐藍迦,我們談一談。」
檐藍迦慣會賣巧裝乖,用話語蠱惑人心的本事更是一套又一套。他當然說好,最後成功把霽歸語繞進了他的話術圈套里。
極樂宮信仰月亮,供奉九重天上太陰殿中的那位月主。
檐藍迦說這段婚約已向月主起過誓,若霽歸語不同他成婚,月主將降下神罰,傾覆極樂宮,甚至禍及整個南疆。
於是,霽歸語終究是答應了和他假成婚。
大祭司成婚,自當問天機,卜吉日,於是婚期定在了下月初。收起獠牙的檐藍迦偽裝著正常人,對霽歸語很好,兩個人過了一段溫情平和的日子。
這段日子掠過去後,靡藍花里的記憶就直接跳躍到了檐藍迦開始發瘋的時候,像記憶的主人特地剪掉了轉折事件。
「他為什麼開始發瘋?」霽歸語嘁了聲,說,「那面留影鏡其實是他送給我的禮物。」
「都說好是假成婚,這人還擱那跟我規劃,說以後我們去遊山玩水,可以用這面鏡子記錄下一切。」
霽歸語:「我本來沒把這面鏡子當回事,就擱枕頭下放著,哪知道有一天,我夢見了傅生——」
話語在這裡停了一下,她低聲說:「我發現留影鏡還能記夢。」
後來的事,就很好猜了。檐藍迦發現了霽歸語用留影鏡記錄傅生,妒火與殺念迭起,叫他再披不上溫良無害的那副皮囊。
留影鏡乃上古法器,毀去輕則消耗大量靈力,重則反噬自身。
但檐藍迦不在乎。
「你知道嗎?檐藍迦真的是個神經病。」霽歸語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道,「他毀了留影鏡就算了,還把人家分/屍成無數塊碎片,散在極樂宮各處。」
「你知道他還跟我說什麼嗎?他說——」霽歸語口吻一轉,變成低沉沉的溫柔,卻又幽幽得叫人悚然,「你不是喜歡傅生嗎?這樣的話,無論你走到極樂宮的哪裡,他都可以陪著你了呢。」
「或者,我明日便把他的屍骨挖出來,煉成石屍送給姐姐。」記憶里,浮浮沉沉燈影中,容色精緻的青年將她抱了個滿懷,輕輕蹭著她的臉頰,口吻親昵,「叫他日日看著我們歡/好。」
*
一切都很巧。
極樂宮大祭司成婚的日子,自然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吉日,此時霽歸語已懷孕了。檐藍迦是個說一不二的瘋子,他真的做到了日日壓著霽歸語歡好。只不過在她又哭又叫的絕望懇求下,最終還是沒真的去把傅生的屍骨挖出來煉成石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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