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忙點頭,蔣禮墨也對著裴家姐妹拱拱手:「長姐說的是,日後我再見妘娘,定發乎情止乎禮。」
這話說的在場人都滿意,唯有裴淺葦心中酸脹難受。
她的未來郎婿就這般明晃晃當著她的面、當著兩家人的面,對一個未來的妾室說「發乎情」,他們之間有情,那自己與他就是無情嗎?
可長姐的話講她架了起來,她便不能做裴家唯一一個善妒的姑娘。
兩家人一來一往說著話,席面便也開始了。
只是上菜的功夫,路過蘇容妘旁邊的丫鬟一個不甚,竟將菜湯灑了她半身。
丫鬟當即跪了下來:「姑娘恕罪,奴婢該死!」
滾燙的茶湯浸濕襦裙後燙在胳膊上,鋪撒下來的疼叫蘇容妘眉頭蹙起,忙甩著胳膊來緩解。
國公夫人見狀倒是不意外,只淡淡道:「帶著蘇姑娘去偏房換身衣裳罷。」
旁側的丫鬟領了命,蘇容妘站起身來便跟著丫鬟離開,到了偏房才看見不止有早就準備好的衣裳,還有一桌飯菜。
衣裳是丫鬟的款式料子,而飯菜照比那邊的席面簡單不少。
丫鬟道:「姑娘的衣裳奴婢帶下去清洗,這畢竟是丫鬟的衣裳,出去了免不得傷了姑娘顏面,您便先在這裡簡單用一口,等衣裳幹了,奴婢給您拿來。」
彼時蘇容妘才反應過來,哪裡會這般巧,那湯就只撒在她身上?
分明是蔣家不願意與她同桌用飯,這才隨便尋了個藉口叫她下桌。
丫鬟臨出門前笑著到:「姑娘習慣些就好,日後入了府,依府里的規矩姨娘也是不能上桌用飯的。」
蘇容妘眉心一跳,原是國公夫人給她立規矩的心這般迫切。
她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坐到了圓凳上,盯著面前的飯菜微微出神。
半晌過去,她卻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窸窸窣窣腳步聲。
「裡面是誰?」
「回大夫人,聽說是裴家來的客。」
外面的女子輕哼一聲:「裴家的客不是在前廳宴請,怎會在此?」
話音剛落,門便被丫鬟給推了開,蘇容妘回眸去瞧,正好看見門口站著的女子,梳著婦人髮髻,年紀看著不大的模樣。
僅一瞬,蘇容妘便想到之前嫡妹說過的話。
蔣家大公子是庶出,德才兼備,當年國公爺先些要將國公之位給他,只是天妒英才年紀輕輕就沒了命,只留下一個正是妙齡的夫人在蔣家守寡。
而面前這位,似就是大夫人。
只是這位開口的第一句便是:「你就是小公爺要納的那妾室?除了一張臉,看著到不怎麼樣。」
這種若有若無的敵意蘇容妘察覺了出來,她竟是突然有了個念頭。
蔣禮墨猖狂至極,這大夫人妙齡孀居……
——
裴涿邂下朝回來後,便發覺府中空了。
卻在閣樓下面看到向來內向的三妹踱步,瞧見了他,急步跑了過來:「兄長,長姐把蘇家的那個小侄子帶走關起來了,快去把他放出來罷!」
裴涿邂眉頭蹙起,只是剛被三妹拉走,便有小廝來尋他稟報,聲音急切又遮遮掩掩:「家主,大姑奶奶請您去國公府衙一趟,蔣家那邊……出事了!」
第45章 長久的耳鬢廝磨、情意暖濃
裴涿邂趕到國公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沉了下來,國公府內燈燭高掛,四下里沉寂無聲。
他被人請到了正堂之中,蔣禮墨正跪在地上,面色難看,他旁邊還有一女子,低垂著頭看不清容貌,而長姐一臉怒容,二妹低頭垂淚,妻子與妻姐則神情漠然坐在一旁。
他剛一走進,便聽見長姐對著國公夫人道:「我家中父母皆已過身,長兄為父長嫂為母,如今涿邂與蘇氏都在,這親事我們裴家消受不起,還是退了罷。」
裴涿邂對著國公夫人拱了拱手,而後來到妻子身邊:「發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