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進了葉聽耳朵里,叫她心突突的跳。
都是女子,這種事互相之間也都多少聽說了些,她抿了抿唇,在為其梳好髮髻後,下定了決定:「今日家主去上朝了,方才有小廝回來傳話,應當是忙的很,一時半刻回不來,要不……夫人在院子裡隨意逛逛?」
蘇容妘知曉她一個丫鬟,也不能違逆了主子,沒再過多為難,順著點了點頭:「多謝你。」
許是因為屋中通了風的緣故,她早飯多吃了些,閒著沒事便起身在院子裡走一走。
她手扶著要,讓旁人阻攔她什麼之前,都想一想她腹中還有一個孩子。
這間正院她已經住著有一段時日,如今帶著要離開的心思去看,才發覺這院子太容易被看守監視。
四方院牆都不高,屋頂亦有暗衛可藏身之處,除卻各個門上都有丫鬟守著外,她突然察覺,之前她常走的那條小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被擺上了花盆。
她下意識靠近幾步,葉聽卻在這時候攙扶上她的小臂:「夫人,還是在這院中罷,別走遠了。」
蘇容妘眉心一跳,葉聽怎得知曉這有條小路的?
她慢慢調轉腳步向回走,口中卻故意道:「不走不走,如今這天氣,我從前住的那矮房怕是住不得人了,否則屋外颳大風,屋內是不是得刮小風?」
葉聽見她聽勸,陪著輕輕笑起來:「夫人說的是。」
蘇容妘心中莫名有了些不好的預感,略走了幾步,便回身坐到了搖椅上,視線落在了這屋子的偏房。
被花草封上的小路,還有屋中連通偏房的鏤空窗。
難道真會有這種巧合?
第274章 你擔心我,在等我?
搖椅輕晃,蘇容妘的手搭在了小腹上。
如今還未顯懷,什麼都摸不到,她忍不住想,這孩子投胎之前也不好好挑一挑,怎得不去投生到一戶好人家,向來不是太笨,便是受了其他人排擠,好的人家這孩子搶不到。
而後,她似是思緒終於重新動了起來,亦在心中反問自己。
裴涿邂真會有這般好的脾氣,眼看著她懷了旁人的孩子,還願意她將這孩子生下來?
是,他是說過恨不得將這孩子落了去,可有些事,不能看他說了什麼,需得看他都做了什麼。
他都做了什麼?
因這個孩子的安危而擔心,怕她將這個孩子落去而一直瞞著她,甚至昨夜在那種蓄勢待發的情況下,還能怕傷了孩子而生生忍下來。
蘇容妘的心似被緊緊束縛住,有些喘不過氣來。
好啊,她竟又是被裴涿邂的話給繞進了圈子裡去!
許是察覺出了她面色不對,葉聽忙蹲在她身側:「夫人,可是身子不適,奴婢叫人給您請府醫來罷。」
蘇容妘抬手阻止她,心中默念不能打草驚蛇,儘可能緩和著語調:「有嗎?可我覺得我自己身子還挺好的。」
只是這番話說完,多少又帶著些咬牙切齒的意思。
她閉上了眼,也不在去看那偏房,眼不見心為淨。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不掙扎,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放棄了、人命了,想要好好留在裴府之中,這才能叫裴涿邂放鬆警惕,一點點把她應有的自由還給她,她才能從中尋到機會逃出去。
今日的天日頭很好,曬在人身上暖絨的很。
刑部之中,裴涿邂命人將有關楊州的卷宗盡數翻找了出來,在這種天裡,刑部的官員身著官服,忙的頭上都是汗。
要查鎮南王餘部,便是要看一看他究竟與誰可能搭上關係,卷宗要看,才能從其中抽絲剝繭。
這一忙起來,便是連飯都顧不上用,一直到了天色黑沉。
裴涿邂從五年前的卷宗一直向前翻看,鎮南王自打回楊州封底後,便謹守本分,許是知曉了皇帝是怎樣的人,也許是顧念著還有兒子孫子,曾經有人求到他頭上,他也未曾施以援手,反而向皇帝送來撇清關係的摺子,而這摺子仍舊保留至今。
可鎮南王世子卻不同,他年少成名,十七歲的年紀便隨著父親打天下,本是大獲全勝,正應該是一展身手的時候,卻只能跟著父親回到楊州,他的才能用在治理楊州上,百姓皆富足,但楊州這個地界終究是不夠,少年人壯志難酬,便也會背著鎮南王與京都之中官員聯繫,說些治國之策。
他當初也收到過鎮南王世子的信,內里寫的是有關科舉之事。
他當初不想落得個與鎮南王有私交的把柄,得了這信便立刻呈上,通稟皇帝,故而這封信,連著其他信物在鎮南王定了意圖謀逆的罪名後,如今也一同收錄在刑部卷宗內。
信中內容他還記得,針砭時弊,行文亦通順流暢,如今這信既握在了手中,便順手打開重新看一遍。
時隔多年,信紙早已發黃,展開時發出略顯清脆的響聲,好似多用些力道,這信紙便會在手中碎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