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作案。
家賊?
江羅春的話讓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全都齊齊看向沈有糧和韓金花老兩口。
剛才還一臉憤怒的沈有糧,和一臉痛苦欲絕的韓金花,聽到這話也全都愣住了。
田彩雲也立馬看過來:「這位同志,你這是啥意思?你是說這賊是我們自家的人?」
婦女主任宋秀芳也立刻說道:「是呀江同志,你咋說這賊是家賊?」
江羅春道:「其實很簡單,我一說大家就都能明白的。以前大家都不知道沈家老兩口手裡有錢的,對吧,也就是這幾天才知道,老兩口手裡有幾千塊的巨款。」
大傢伙都點頭。
秀英嬸兒哼了一聲:「那可不是麼,金花嬸兒平日裡整天對外叫苦叫窮的,明明大兒子在省城機械廠當副廠長,三兒子在縣城教書,三兒媳婦還在醫院上班,咋就能窮成那樣呢。感情是怕咱們這些窮鄉親們求上門,故意裝窮呢。」
大家都又想起自家有那不湊手的時候,尤其是原本跟沈家關係還不錯的人家,也想起來自家遇到難處,想著跟沈家借一點錢或者糧,周轉一下。
但都不等他們開口,韓金花就先開始哭窮,哭多不容易,好像過得比誰都苦的樣子。
然後就說,可以幫著跟娘家那邊借,周轉一下,但人家都是要利兒的。借苞谷面紅薯面還白面,或者是借錢給出利兒錢。
著急的時候,只要能借到,哪怕是給出利兒,人們也是千恩萬謝的。
可現在想想,那利兒真是別人要的嗎?
自古以來放貸,尤其是高利貸都是損陰德的事兒,你怕被人戳脊梁骨,就推到旁人身上。
江羅春道:「那賊以前肯定也不知道,最近聽說了知道了,才盯上沈家的錢財的。」
「但這也不能說明就是熟人呀,這事兒畢竟一個大隊都知道了,有的再說給外村的,公社的,那知道的人多了。」
「就是就是,自己村子的,哪裡會打主意,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江羅春又道:「黑燈瞎火的,如果是不熟悉的人過來偷東西,不可能清楚地知道東西在哪兒。那賊先是給豬圈弄出動靜,引得家裡人去看,賊就趁勢進屋偷東西。說明那賊對這家裡房舍牲口都很清楚,如果是外村人,需要時間蹲點,需要跟人打聽。」
不等其他人質疑,江羅春就又說:「還有,豬圈的動靜很大,老兩口和兒子媳婦,這些大人全都出去看豬圈了,可那賊只進了老兩口的屋子,沒進兒子媳婦的屋子。」
「進了老兩口屋子後,老兩口屋子裡有好幾口大箱子、柜子,還有桌子,桌子上也有抽屜,房樑上還吊著框子……可那賊人就能精準找到老太太藏在床底下的錢匣子。」
江羅春問秀英嬸兒:「聽您說話,您就住沈家對面對吧,日常也總來沈家串門,那您也進過很多次老兩口的屋子吧?」
秀英嬸兒點頭。
這時候不講究啥臥房不給人進,冬天冷的時候,很多人都直接窩在被窩裡,有人來串門,尤其是女人之間,直接抬腳就上床也鑽被窩裡,一起做針線,一起說話。
不光是秀英嬸兒,隔壁二大爺家的二奶,還有其他經常過來串門子的老嬸子,都是經常進出沈家老兩口這房間的,對房間的布置可謂是一清二楚,哪裡放的箱子哪裡放的柜子,都清清楚楚。
秀英嬸不知道江羅春要說什麼,怕人懷疑自己,立刻就點了其他幾個嬸子,大家都是經常進出沈家老兩口房間的,要有嫌疑大家都有。
江羅春卻擺擺手:「不是說懷疑你們,而是問你們,你們這些大奶嬸子的,經常進出,那你們知道沈家老兩口的錢匣子放在什麼地方嗎?」
秀英嬸兒立刻擺手:「這咋能知道呢。」
其他人也都搖頭:「誰家也不會把錢匣子拿出來給別人看呀。」
江羅春道:「那這房間裡那麼多箱子柜子,如果叫你們找錢匣子,你們會怎麼找?」
「就……翻箱倒櫃地找唄。」
韓金花立刻也說道:「我屋裡那箱子柜子的東西都被翻出來倒的亂七八糟,那賊人肯定也是到處找。」
江羅春卻說:「我剛瞅了一眼,那箱子裡的衣服被翻出來的只有上層,下層的衣服還疊的好好的,柜子外頭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裡頭的卻是根本沒動。我問問各位,假設是你們找東西,會只翻箱子上層,和柜子外側的東西,而不往深處去找嗎?」
「那不能,真要是藏錢的話,誰會藏在外面,都是往深了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