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老太都不知道要怎麼辦。
「奶,有什麼話您直說。」
談老太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她遲疑好半天才問到:「三禮啊,你對小南……」
「您放心,我會對她好的。」
「不是,哎,我……」談老太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
站在如今恢復記憶的談禮的角度,小南嫁給他照顧他喚醒他,他當然必須會感激,談老太也相信自己孫子的人品,肯定會對小南好的。
可是……
可是一想到小南和談小禮的相處,談老太就心亂如麻。
只是對她好,那可不夠。
況且,小南稀罕你對她好嗎?
沈南星在很多時候都覺得,人的大腦可真奇妙,就比如她現在,什麼都不願意想,只想睡覺。
過來給談禮做檢查的軍區醫院的醫生,給她也做了個檢查。
說沒什麼問題,之所以一直想睡覺,可能是一直以來都沒有休息好,多睡覺也能促進恢復,讓她睡吧,睡飽了就好了。
沈南星就又睡了一天。
一直到她耳邊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說話,那人的嗓門很大,非常氣憤的樣子。
「她都這樣了還不給我打電話,你們都是怎麼看顧的!」
病房內的人:「……」
不是,為什麼要給您打電話啊,您是誰啊。
「還叫她睡睡睡,再睡下去就醒不過來了!」
「還不起開!都讓開!」
「幹什麼?我要給她扎針!」
「我是誰?我是她……是她,師叔!」
江羅春看著眼前暴跳如雷的祝震川,眼睛瞪得比誰都大。
談禮沒吭聲,只是默默地幫著把睡著的沈南星,頭髮給攏一下,方便祝震川給她扎針。
他還問:「她這是什麼情況,醒了就說困還要睡。會不會是磕那一下太重了,腦子裡有瘀血?」
祝震川冷哼一聲,才說道:「思慮過度,肝氣鬱結、心脾兩虛!」
談禮眉頭緊皺。
江羅春:「……」
聽說祝震川來了,陳耕良立馬就過來,有知道消息的中醫大夫也都跟了過來,能跟祝震川交流學習的機會太難得。
這會兒就有人問:「祝老,您的意思是郁證?」
祝老已經把針攤開,開始給沈南星扎針,哼了一聲才解釋:「心主神志,心火虛衰不能生土而健運,脾胃倦,則怠惰嗜臥!肝藏血主疏泄,最易受情志影響,肝鬱血虛、血戀於肝,則多睡少醒。」
「所以還是要從肝論治。」問話的醫生點頭說道,「從肝論治,也就是從郁論治,兼補心脾……」
「所以不是跟她頭上磕傷有關?」陳耕良忍不住問。
祝震川:「有,不多。」
陳耕良疑惑:「那你們剛才說的郁證……是了,高考那天她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她自己說不影響考試,但想也知道肯定會影響的,畢竟是右手啊!我聽說她一直都想報京市醫學院,按照她的成績今年絕對穩穩的,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恐怕今年希望又要落空,她雖然嘴上不說,心裡怕是一直都壓抑著,也難怪會鬱結於心……」
祝震川來的路上,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幾個月前他剛使手段調來豐省,就是為了查小師妹的事,但中途接到緊急調令,立刻就離開了。
當時也是在這南明縣醫院,他聽到有人用針刺止血、針刺止疼,他就想去看看是誰,沒來得及。
後來雖然心裡有過猜測,但實在是分身乏術,再加上身在境外,他也沒有辦法,確實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的。
一直到上個月,他才回國,接受了一段時間的隔離調查,又被師父叫過去詳細詢問一些事情。
本來他忙完這些就想著回來豐省,繼續調查小師妹失蹤的事,但師父卻說,師兄師姐們這個月差不多能聚齊,他有話要給他們交代。
祝震川的師父,親收的徒弟6個,另外還有無數不記名的徒弟,祝震川都記不得有多少。
他是最小的一個。
大師兄是領導人的隨行大夫,領導人只要離開京市,他就寸步不離。
二師姐在衛生部。
三師兄是京市中醫院的院長。
四師兄在R國,五師兄在港島。
他麼,是留在師父身邊跟著師父時間最長的,但他脾氣不夠穩重,性格上也太有稜角,師父也不限制他,之前他也在保健局,後來說出來就出來了。
他們師門六人,上次聚齊大概還是三十年前,建國的時候。
所以這次幾人能齊聚,那當然是非常難得的,祝震川也就在京里多留幾天。
多年未見,師兄妹六人暢談,從醫術到人生,再到如今的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