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供詞,請殿下御覽。」
顧晨拿過來隨便看了看。
眾人都明白,當日在朝上,皇上當眾說出是丞相下的毒,一切就已經註定。瑞王已在朝上對此事下了定論,他們要做的就是按照結論去結案。全都萬分小心,不能牽扯到當今皇上。幸好,魏梃和魏源沒有招,若是他們招了,那才麻煩。真相如何,眾人都心中有數。
顧晨放下供詞,道:「依諸位大人之見,應如何判?」
於斯看了看杜大人和兩位都御史,躬身道:「回稟殿下,謀害皇族,按律當誅九族。」
顧晨道:「杜大人,甄大人,劉大人,你們覺得呢?」
劉監躬身回道:「我大周依法治國,微臣以為應按照律法治罪。」
甄明理附議。
杜大人想了想,道:「微臣附議。但……太后那裡……」
這正是顧晨沒有去看望太后的原因。即便太后召見,她也沒去,只讓人送了一封手書。
「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是丞相。再者,丞相謀害的是當今攝政長公主殿下,於情於理都不可饒恕。丞相的身份再是不同,也非皇族,更沒有資格牽扯到太后。」
杜大人心裡有了底,道:「殿下所言極是。」
「那便結案定罪吧。如此罪行,不必等到秋後問斬了。」
於斯道:「臣等明白。」
顧晨沒有和於斯打過太多交道,今日接觸,發現此人倒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
顧晨飲了口茶,道:「於卿,劉淮可在大理寺?」
於斯稍一思量,道:「劉公公是在大理寺。微臣已經審明,劉公公並沒有窺探陛下,也沒有擅自翻看奏摺,意圖不軌。」
顧晨頷首,道:「既如此,就將人放出來吧。」
於斯立即命人去放出劉淮。
沒多久,人被帶了上來。才幾個月沒見,劉淮蒼老了許多,頭上有了白髮。
劉淮見了瑞王,眼含熱淚,跪伏在地,口喚「殿下」。
顧晨親自將人扶了起來,道:「於大人已經查明,劉公公無罪。如今皇上龍體不適,無法上朝,由本王暫理朝政。本王對這些甚為生疏,擔心會失了國體。劉公公伺候了先帝一輩子,忠心耿耿,最是懂得顧全國體。劉公公就暫且在本王身邊當差,隨本王回府吧。」
劉淮雖然淚流滿面,但還是很得體的躬身應下。懷著感激,忍下滿腹委屈,沒有多說一個字。
顧晨看向甄明理,道:「舅父,孩兒回京,理應去國公府探望親長。但國事繁忙,孩兒暫且脫不開身,請舅父替孩兒向外祖和外祖母告罪,望外祖和外祖母能夠寬恕。」
甄明理溫聲道:「正事要緊。」
顧晨向舅父行了一禮,帶著劉淮走了。
當日晚些時候,杜大人拉著甄明理私下長談,憂愁不已。
這幾日,顧晨一直都在寧國大長公主府處理朝政,周平得知王爺終於回府了,出府恭迎。見到狼狽不已的劉淮,心中酸澀。京中皆知,皇上找了個由頭,把伺候了先帝一輩子的劉淮給關進了大理寺。
顧晨見王府一切安好,讓周叔帶劉淮去好生收拾一番。劉淮感激不已,跟著周叔走了。
大臣們在大長公主府撲了個空,知道瑞王回了王府,拿著奏摺匆匆趕向王府。
顧晨在書房坐了片刻,讓海遙將人都帶了進來,開始處理朝政。
孫言慶和程柏、甄衡、錢進率先進了書房,回稟賑災之事。戶部撥了銀子,搭棚施粥,讓災民可以果腹。其他受災的地區,戶部也已經撥了銀子過去,儘快安置好災民,恢復春耕。此次雖非水患,也不是大興土木,但工部也出了許多力,和巡城兵馬司幫災民將被雪壓塌的屋子搭起來……
大臣們在書房外候著,一一入內上奏,顧晨一項一項的料理著。
過了一會兒,劉淮換了一身衣裳,端著雲逍準備好的茶,躬身入內。奉上茶後,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一如他伺候先帝。
大臣們見到了劉淮,微微愣了一下,很快恢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