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誇獎道:「特別好,您瞧方格格那個樣子!連福晉都沒料到場面會這般混亂,還嚇了一跳呢。」
說到這個,她又有點不贊成地看向安然:「主子,今兒早出來您跟奴婢說要見機行事,奴婢可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您還有身孕,若是奴婢沒反應過來,讓那方格格撲上來可怎麼好?」
安然心虛道:「今日的事,我也只是有些猜測,她叫人收買小順子,卻遲遲沒指派小順子做事,我就估摸著她怕是還有些其他想法。
她一說分絨花,我就琢磨出她要幹什麼了,方氏的性子,剛認識的時候會覺得她有些城府,實則腦袋空空,最易受人挑撥,我能看出來,福晉自然也能看出來,而如今方氏仗著有個長子傍身,更是志得意滿,稍微挑撥一二,就是一把最尖利的刀。」
這刀好不好用另說,但只要敢出手,那就有成功的可能,畢竟亂拳還能打死老師傅呢。
成了,福晉能不沾手地除去安然腹中的孩子,甚至是安然,手裡還能捏著方氏的把柄,若不成,方氏暴露出來,有這樣一個污點母親,弘昐便不成氣候。
成與不成,對福晉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春和問:「那咱們該如何應對?」
安然想了想道:「去告訴郭必懷,讓他派人跟著清月,方氏一向信任這個丫頭,若有計劃,定然也是清月出來走動,方氏那腦子,想不出什麼好法子,倒是這個清月,肚子裡長牙,別讓她在裡頭出冷箭了。」
「是。」春和趕緊應下。
安然摸著肚子沉思,福晉既然已經出手了,那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斃,俗話說打蛇打七寸,如今的福晉,七寸就是弘暉。
可,她對孩子實在下不了手。
除了孩子,那福晉在乎的應該就是娘家了,烏拉那拉氏家大業大,聽說福晉沒有親兄弟,那家中主母和庶母定然矛盾重重,若是能從這方面著手呢?
想著想著又有些無奈,她在外頭著實無人可用啊,這時候她倒是覺出有娘家的好處了,若她有個親近的娘家兄弟,去一封書信,哪怕只是查個鳳毛麟角,也比在這兒乾瞪眼強。
罷了,今晚家宴時先看看烏拉那拉家到底如何吧。
風聽院,李氏帶著豆蔻風風火火的回來,憋了一路的笑在進屋的那一刻就忍不住,捂著胸口自顧自笑了半天,才道:
「哎呦,豆蔻,你看今天方氏那個樣子!這跟潑婦有什麼區別?我往常同她在一塊時,旁人都誇她謙恭有禮,哼!真應該讓那些人來瞧瞧方氏如今的模樣,看看她們是否還能夸的出這四個字!」
豆蔻無奈笑笑,給李氏倒了杯茶:「剛從外頭回來,格格喝杯熱茶緩一緩吧。」
李氏將茶一飲而盡,杵著腦袋又開始苦惱:「你說你先前叫我去討好福晉,誰知福晉是個小氣的,一點兒用都沒有,如今你又叫我去討好安氏,她向來不樂意與府上其他人來往,先前我說話又那樣,真的沒有得罪她嗎?」
豆蔻道:「安格格瞧著不是那般小氣的人,再說了,有沒有用的,咱先試試唄,您有時候就是太快言快語了,以至於得罪人而不自知,以後說話可一定思慮再三,要不然,今兒禁足,明兒罰抄的,幾時才能再見到主子爺呢?」
「知道了。」李氏無精打采的,又有些不高興地嗔了豆蔻一眼:「你別老是教我這個,教我那個的,你是主子我是主子?哪兒有主子聽丫鬟的話的?」
說是這麼說,但和李氏相處這麼久,豆蔻也摸清了她的性格,知道她並不是真的生氣,便笑道:「是是是,您是主子,向來大智若愚,是奴婢班門弄斧了。」
李氏傲嬌地「哼」了聲,想到什麼,趕緊道:「對了,今日晚宴要穿的衣裳可拿出來了?」
「早拿出來掛著了。」豆蔻將衣裳拿來:「奴婢昨兒夜裡特意拿出來用火斗熨了熨,保證一絲褶皺都沒有。」
「怎麼又大晚上的用火斗?」李氏將豆蔻的手拿過來看,埋怨道:「前不久剛把手燙了個泡,今日竟都全忘了不成?傷了沒有?」
「沒有沒有。」豆蔻笑眯眯的:「格格放心,奴婢沒傷著。」
「誰擔心了?」李氏見確實沒傷著,撂開她的手,傲嬌道:「我不過是想著你若傷了,誰來伺候我?」
「是!奴婢知道,奴婢肯定不躲懶。」
說是晚宴,實則半下午就要有客上門了,安然到底也算是主人家,吃了午膳眯一會兒就來到主院,稀奇的是,方氏竟罕見的先到了,穿著一身粉色旗裝,頭上戴的正是那朵重瓣菊花。
愛新覺羅氏也到了,旁邊還坐著一位三十來歲的婦人,正和烏拉那拉氏說話,烏拉那拉氏有意抬舉方氏,愛新覺羅氏雖瞧不上,但也不會在外面駁了烏拉那拉氏的面子,因此幾人在一塊聊著養孩子的事,一時之間倒也熱鬧。
安然上前蹲身行禮,笑道:「妾身給老夫人,福晉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