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該這樣的,該把一切都說清楚,何故要當誤她十二年。
付清秋眸光漸沉,淚水模糊視線,不管不顧地捏著繡帕,哭出了聲。
「付二姑娘,你的施捨我不稀罕,你是什麼樣的人能與我相配,小門小戶出身,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付家人將你捧著當真以為自己是個寶貝?」師無涯譏諷,末了補上一句。
「無才無德,差之千里。」
風過無痕,松葉簌簌作響。
師無涯眉眼含霜,面色冷峻,不加掩飾地嘲弄她,如同在看什麼無趣的玩意兒。
「是!我比不上姐姐,也不用你來刻意提醒我,我如何配不上你,配你綽綽有餘!也不看看如今是什麼處境,就是廊下的狸奴還知道往我懷裡撲呢。」付清秋眼見他眸光寒凌,驀然噎住了聲。
師無涯唇畔含笑,那一抹嘲諷的笑意,太過明顯。
付清秋一時哽咽,想再說些什麼,再抬眸時,師無涯已然轉身離去。
夜風蕭條淒涼,那抹挺拔的墨色身影消失在眼前。
他一走,付清秋堪堪喘了口氣,腿下一軟跌坐在地上,只那一剎那,仿佛全身氣力都被抽走,她抱膝大哭起來,怎麼就和他鬧到了這個地步。
溶溶月色,星子明亮,銀光散落滿地。
一團小小的綠影,似春日花苞蜷縮在荷花池邊,池中倒映銀勾,荷葉盈盈,漣漪陣陣。
綠柳見院子無人,心內著急,正要出門去尋,卻見付清秋從青梅樹下走來,身影單薄如秋葉,輕輕慢慢地往屋裡走,綠柳快步迎上去。
見她雙眼通紅,便知是哭過了。
只是這回又是什麼事,實在是無從知曉,綠柳暗暗猜測,許是和師郎君有關。
「姑娘,我來服侍你睡下,亥時一刻了,先前李媽媽打發人來,我說姑娘睡下了。」綠柳搭上她的手,一絲涼氣竄上綠柳指尖,付清秋抬手擋開。
「不用了,綠柳,明日你說我病了,我好累。」付清秋杏眼瑩潤,說著淚又落下。
綠柳憂心道:「姑娘,今日沒吃些什麼,可要吃些果子,我那些來。」
付清秋自顧自地地走至門前,木訥地搖搖頭。
綠柳見她如此,心下擔憂,只怕明日付清秋又不出門,韋氏擔心之餘,便拿她和雲露問話。
月華如水,薄紗輕攏帷帳,窗欞淌過清亮月光。
付清秋眼酸心乏,一夜未眠,她細細回想在荷花池邊所說的一番話,兩人所說的話都如同刀子,狠狠往對方身上刺。
付清秋不願去深想,她害怕看見師無涯那冷漠陰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