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無甚奇怪,只是這後半句叫盛婼紅了臉。
盛婼罵了清秋句「不知羞」便匆匆離開。
清秋掩唇輕笑,盛婼只剛走,雲露便快步跑來,順了順氣,輕喘道:「姑娘!姑娘!師郎君來了!帶著聘禮來了,還有官家身邊的林都知也來賀喜了。」
言罷,清秋忙換了身衣裳,雖雲露在廊下快步穿行。
正堂內暖香四溢,林都知端坐上首,韋南風一旁賠笑,師無涯坐於坐下首,呂汀英與師無涯對坐,清秋一來,師無涯便站起身來。
林都知見她來,笑道:「官家因師郎君在寺中修行兩年,如今才回京,托著婚事兩年,實在是不合禮數,這才命我備下厚禮向付二姑娘道聲不是。」
兩年,師無涯未來尋她的這兩年,是去了青山寺修行,當初在大殿前師無涯說要承她之苦,難道他真如此做了。
清秋微怔,目光落在師無涯身上,他著紺色勁裝,眉眼深沉,少了年少時的慵懶散漫,從他的眼眸中,清秋仿佛見到青山寺里古井無波的師無涯。
師無涯和她一樣,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
兩年竟是如此的快,光陰從她的指尖溜走,消磨了她對師無涯的愛恨,到如今再見才是真正的平靜。
師無涯箭步上前,目光清和,略帶歉疚。
「清秋,從前你答應過我一件事,如今能否應我。」師無涯壓低聲音,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清秋眼睫撲閃,仰頭望著他的眼眸,歲月沉寂中,再度交匯的目光好似一汪清泉,漸漸磨蝕了過往。
「何事?」
「陪我回一次杭州,我做你的啞奴,不言不語,可好。」師無涯疑了半晌,抿唇道,「你若不願成婚,我等到你願意,天長地久,我等你。」
此話一出,叫堂上的一眾人紛紛別開眼。
韋南風眸光忽沉,憶起往事,心頭生出幾分不安。
清秋踟躕半晌,本欲回絕,卻聽韋南風低聲道:「應了他罷,清秋。」
韋南風不喜師無涯,付宅里人人皆知,可現下卻替師無涯說話,清秋心下訝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師無涯喜不自勝,幾度抬手想要抱她入懷,卻又因不合禮數,收回手,只滿目歡喜地看著她。
堂外大雪紛落,汴京滿地清白,霞光漸起,鋪徹長空。
酉時三刻,韋南風用過飯後,單獨留下清秋。
正房內暖爐生香,臨窗小几上擺放著幾枝金黃臘梅,更添意趣。
「母親,先前為何要替師無涯說話?」清秋坐至韋南風身邊,韋南風垂眸嘆氣,從妝奩盒子裡取出一疊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