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些人不停地從船上將一個個大木箱子搬下來,其中一個箱子不慎落了地,震壞了鎖,他看到那滿箱子裝的都是黃金。
這群人身姿高壯,行動利落,不像一般的武仆,倒像是行伍之人,其中還有人拿著羅盤,看樣子是探山相地的。
他們恐防他人發現,連夜將箱子全部裝了車,往西邊運去。
待人離開,巡夜人方才走出來,他看著馬蹄掀起的塵囂,趕緊去那些人裝貨的地方摸索,果然在地上撿到了箱子裡抖落的黃金渣子,喜不自勝。
而後每三到五日,總有碼頭巡夜的人看到同樣的七艘快船出現,還是幾十個大箱子,快速卸貨,快速裝車離去。
這麼多黃金又是連夜裝載,未久便有人傳,南邊海島有金礦出世,有人派了兵去偷偷挖掘。
宣國西南的水域上有諸多無人島嶼,而能用這種小體積快船抵達的便只有黑礁角的那些。
這個消息不知被誰泄露了出去,很快被南邊各王室知曉。
眾人聽聞有人派兵,便以為是哪家王室所為,為防金礦徹底落入他國手中,他們根本不敢耽擱,爭相派兵登島,不過三日便將黑礁角上的賊窩端了個乾淨。
這些人在島上尋摸了半個月,卻是一無所獲。
他們又將附近的其它島嶼尋了個遍,除了一些藥植,幾乎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聽聞南邊的這番熱鬧時,阿笙又在裴懷之的院子裡轉杯子。
得聞各國登島的隊伍已經離開,便笑著對裴懷之道,該是派人上島駐紮的時候了。
裴懷之看著阿笙老神在在的模樣,不由失笑。
阿笙這個計謀很簡單,這些年南境各國不清理黑礁角倒不是因為兵力拿不下,而是沒必要。
一來那裡是荒島,無資源可用,二來眾人行商須穿行諸國,便是多了許多的過路費可以賺,更能掐著關卡,限制品類。
有了這些好處自然便沒人會動那片海域。
但現在不同了,阿笙讓那些人以為島上有金礦,有巨大的利益可圖,他們自然不吝兵力,也正好彌補了阿笙這邊無兵力可用的狀況。
「但裴氏如今得漁翁之利,我們此時登島恐怕會受人懷疑。」
裴懷之也怕五國的人醒過神來,日後使絆子。
「諸國皆知裴氏族兵上萬,剿個海盜窩是易如反掌的,何苦用計戲耍於人,他們不知族內之事,自然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阿笙道。
「但此事還得先去燕城報備,以防有人中間攛掇。」
阿笙這說的便是裴清召了,畢竟如今掌家之責還在裴清召手裡,若是他將這行道接過去,自己便白忙活了,所以唯有以裴妙音的名義向族內報備,這事才能穩穩拽在手裡。
裴懷之見阿笙提起此事頭頭是道,並非臨時起意,倒是好奇她的意圖。
「你做這些到底圖什麼?」
人為利奔,鳥為食亡,裴懷之很好奇的是,阿笙這般上心這件事,她所圖又是為何?
阿笙起身,雙手交疊,笑顏如花對裴懷之道:「裴王后在書信中答應過我,待航道建成,正式通航後這條航道從東境往西的航運收益中,有一成會是我的佣金。」
行道在東,自然由裴氏出面運營,再以合作的行事與西州簽訂契約,明面上這便是買賣,既然是買賣便有主事之人,這個人便是阿笙。
裴懷之聽聞這話,當即細細算了算,這西邊需要用到這條商道的又何止西州一國,這筆買賣中阿笙占得一成,這算來便是潑天的富貴。
阿笙見裴懷之也對這筆佣金的數額動容,卻是斂了斂眉目。
其實對她而言,與裴妙音交好才是此舉最大的回報。
她當然可以不收分文,但她不能讓裴妙音認為自己的能力是可以免費為裴氏付出的,因此須得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