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給了阿笙兩全的選擇,無論哪一個他都尊重她。
裴懷之被阿笙給嚇著了,完全將後面的話忘了。
「不過家主,你為何送人家一把戒尺?那丫頭看著氣得可不輕。」
裴鈺緩聲道:「那戒尺是我當年結業之時,先太傅送與我的,『非己所安不加於物,即是持聖賢戒道』。」
這話出自《荀語·戒道》,裴鈺這是將自己當年結業之時恩師所贈又贈給了阿笙,這是他對阿笙的認可,但顯然裴懷之並未及時意會到這一層意思。
裴鈺此時方覺自己這禮物送得太深奧,便想著將來再與阿笙解釋吧。
第八十四章 身份被疑
御街之上,一騎白馬絕塵而去,至帝宮門前也無停下的跡象,禁衛遠遠便認出那是宗親王也不敢阻攔,便由得他疾馳而入。
一名小內衛被快馬驚到,險些跌坐在地。
一旁的禁衛將其撈起來,見他這副模樣,不由笑道:「咱們宗親王是先帝最小的兒子,向來不羈,先帝許他入宮可不下馬。」
宗親王是先帝幾個兒子裡最後封王的,得了封號的次日便離宮去了封地,那是一刻都不肯停留,就怕先帝給自己甩去什麼職責,耽誤他遊山玩水。
也是他這份心性,無論是從前的景王還是如今的軒帝,對他都十分放心,即便他與裴鈺關係較近,也沒太在意。
這次皇帝急招宗親王入京,眾人也在猜測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皇極殿外,來人翻身下馬,大步往殿內走去,根本不等內官來宣。
「皇兄!」
候在內殿外的辛欒被這一嗓子驚到,轉頭便見宗親王大步走來,手裡還領著一個油紙包著的東西,上面大紅的字貼著「油酥鴨」三個字,看樣子是西陵特產。
辛欒眉心跳了跳,這位爺總是這般隨意。
「殿下、殿下。」
辛欒上前見禮,低俯著的身子正好把宗親王擋在殿外。
「怎麼?」
辛欒眼神睇了睇宗親王手裡的東西,道:「這個可不興直接拿給聖上啊。」
辛欒也頗為難,宗親王這才想起,皇帝飲食都有一套很嚴格的規定,方將手裡的遞給辛欒,而後道:「敞氣久了可就不酥了,你們仔細點。」
「是,是。」
辛欒接下他手裡的東西,遞給一旁的內官,方才恭送他進殿。
此時軒帝正在殿內批閱奏摺,見宗親王到,笑著放下手裡的事,問他一路可還平安。
「托皇兄的福,甚安甚安。」
軒帝原以為他該是猜到了自己喚他來的目的,畢竟這幾日,他要入京的消息鬧得滿天飛。
但轉眼卻見宗親王盯著自己御台前的那壺酒看,不由一聲長嘆,這個幼弟當真是十年不變的性子。
軒帝將一旁放著的文書遞給了宗親王,「你看看。」
那是寒慶派人送來的「國書」,東境諸國現在並未正式承認寒慶立國,但寒慶似乎並不在意,已經正式送出國書,準備派使臣拜訪央國、陳國等東境大國。
「孤打算讓你接待寒慶使團,如何?」
宗親王看著那份文書,頭也未抬,隨意問道:「那皇兄這是要承認寒慶立國?」
宗親王這話卻問到了點上,見軒帝並未直接回應,宗親王抬頭看向他,卻見軒帝眉頭微蹙,頗為為難的樣子。
央國是寒慶登陸東境大陸的第一個國家,也會是使團拜訪的首位,央國若是以正式規格接待使團便等同於承認寒慶立國,對於受其威脅的其它小國來講,央國便是服軟了,難再撐起大國威儀。
但若是央國不認,寒慶的人可不是那麼講禮的,一戰便是必然。但此戰無論勝敗,央國都撈不到好處,只會讓陳國等國度坐收漁翁之利,所以軒帝也不願如此。
正因為這個,軒帝才會招來宗親王這個閒散王爺。
一來,他無正式職位,對外央國不算以國賓之禮接待使團。
二來,他又是皇家直系,身份夠尊貴,對寒慶而言算不得怠慢。
這最後的考量便是出於宗親王自小與裴鈺的情分,若是這寒慶當真與裴鈺有關,那麼自然也不會對宗親王多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