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英王不說話,司徒昭當即道:「就是竇氏的那個野種害我。」
「你給我閉嘴!」
司徒昭當即收了聲,他偷摸著看了看英王的臉色,將要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英王妃見此,幫腔道:「竇氏接回來的這個女兒,剛歸家便被聖上罰了,這個年紀的女娘便諂媚外男,定然是個言行無端的,有她在背後出主意,才由得那西州公主坑害了昭兒。」
英王的眉頭緊蹙,「你去那些文集雅舍看看,哪個高才的兒郎身後沒幾個女娘追著,你們也不用腦子想想,她諂媚的外男是誰能讓皇帝去跟一個女娘為難。這樣的人可是昭兒該去招惹的?」
英王這話如當頭棒喝,將人堵得啞口無言,見母子二人再無分辨,復甩袖離去。
司徒昭見父親離去,當即想要起來,卻得來英王妃一個凌厲的眼神,遂後又跪了下去。
「母親……」
「我雖維護你,但你父親的話沒錯,這個人你萬不可再去招惹。」
英王最後的話還是點醒了王妃,能讓皇帝這般忌憚,又念在那竇氏女出自華清齋,那便只有裴氏的人了。
魚浮巷竇府內,女子一襲舒雅的天青雲服馬,款款往阿笙的浮生院而去。
竇晨曦剛到院外便見到兩名身材粗壯的婆子站在院門口,似門神一般守著。
聽聞前日裡阿笙偷跑之後,竇盛康便下令讓四個婆子每人輪流守著這浮生院,莫再叫人跑了。
浮生院內就連狗洞都給堵上了。
她原以為阿笙該是苦悶的,但剛踏入院內,便見她將一方躺椅搭在院內大樹之下,手裡拿著一本帳目在那細細地看著。
一旁的地上還有門房今日裝來的信件,被她翻得有些凌亂,聽每日給她遞信的嬤嬤說,阿笙每日接過信件就會快速翻看,似乎是在等誰的消息,但每日似乎都沒等到想要的。
春風柔軟,春光穿過她低斂的眉目,為這一雙瞳眸添上了柔光,她身姿幾分懶散,仿若無骨地懶在椅子上,無半分端正,卻讓人移不開眼。
這般被人禁著過了一個月了,她倒是沒有厭煩,只是愈發得沉默。
畢竟想來,除了老夫人,她與這家裡的人都不甚熟悉。
「曦阿姊?」
見竇晨曦看著自己發愣,阿笙出聲招呼。
竇晨曦抬步走了進去,阿笙起身見了見禮,仿似剛才那個懶骨頭不是她。
「薛家三日後要在城郊翡翠湖辦春日宴。」
「寧遠侯府的姻親?」
「是,就是這個薛家。」竇晨曦淺笑道:「薛家也邀請了你。」
阿笙愣了愣,她從前與薛家沒什麼交集,怎麼會忽然想到自己?
「是祖母。」
阿笙斂了斂眉目,心裡又是一沉,她現在最不願的就是外祖母再為了她的事去求人,但最後還是她老人家出面。
「知道了。」
終於能出去了,但阿笙的臉上卻見不得幾分歡喜。
央國的春日宴便是踏春、賞春、食春,大家會在萬物勃發的時節,將春日最新鮮的食材按照詩集雅句的意境做成餐食,在春景撩人之處,約一群好友郊遊,馬球、投壺、詩迷等各色雅趣不斷。
薛家主母是郡主之尊,因此薛家的席面不缺貴胄子弟。
那日,去往城郊的馬車不斷,各色寶駕之上下來的儘是一些金尊玉貴的人兒。
阿笙今日一襲春意華濃裙,以珠玉裝點髮飾,整個妝面精緻而不繁贅。
這大家貴女的裝扮,她已然許多年未著了。
竇晨曦其實並不了解阿笙,這一路便偷偷地觀察著。
她自出門之後,即便在馬車之上出神也是儀態端正,背脊都不見半分彎曲,全然沒有家中的懶散,足見人前的禮儀在她心中如刻進了骨子裡一般。
竇晨曦曾經也聽過蘇家教養嚴明,這樣的女兒怎麼會是皇帝口中那個諂媚外男的人?
「怎麼了?」
阿笙見竇晨曦在看自己,不由開口問道。
竇晨曦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