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冼府的車馬之上。
男子看了看妻子陰沉的神色,良久才開口問道,「可是在京華閣遇到了什麼不順心之事。」
但辛黎對這話是恍若未聞,她低沉著神色,喃喃自語。
「這丫頭知曉我的身份卻毫無動容,就像不知那件事一般……」
「難道老太太沒告訴她?」
辛黎思慮片刻,方抬頭對一旁的男子,如命令般吩咐道。
「過幾日我要去竇府參宴,你找個藉口不用陪我出席。」
男子聞此,神色有些僵硬。
他一時念及了辛黎養在府內的那名戲子,抿了抿唇,卻還是點頭應承了下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與二姑娘交好
焚香燃盡,文仆低著身子入內,將燃盡的香盞換了出來。
天光透過楠竹窗,在屋內投下深深淺淺的剪影。
這裡是辛府。
此時前院的管事低身來報,冼府那邊來了消息。
三姑娘拿到了竇氏的邀貼。
案幾之前的中年男子聽聞這話才抬起頭來。
按照廣寒樓給他們的消息,當日抬到竇府的那幾大箱子,未久便被竇府主母安氏燒毀。
尋得的殘渣更是被燒得只剩餘灰。
原本廣寒樓這答覆該是讓人安心的。
但若安氏沒看到其內的東西,又為何知道這裡面的信息危險,非要燒毀,生恐被其他人看了去?
管事端了端辛啟正的神色,尋得了一個開口的機會。
「三姑娘道,與竇氏持有信鴉令的那個丫頭接觸了一下,看她那樣子,不像是看過箱中內容的。」
聞此,辛啟正卻並未答話。
這個年紀能拿到廣寒樓最高等級的信鴉令,又與合德公主和西州王后走得這般近。
那丫頭的城府頗深,哪裡是辛黎那個腦子可以看懂的。
辛啟正往椅背上靠了靠,看著屋內斑駁的樹影,那是枯樹的枝椏還在秋日招搖。
「最近皇帝可有見過竇盛康?」
管事低垂著頭,緩聲道:「好像為了建水師的事,竇家主借著為家中孫子謀官的理由,給了朝廷一大筆錢,聖上為此破例許了此事。」
「聽聞是直接在中樞閣為其定了個閒職。」
竇氏雖然祖上風光,到這一代權勢雖大不如前,但竇氏多年依附皇恩,軒帝對竇盛康十分信賴。
竇氏當了兩朝皇帝的錢袋子,將來若大皇子登位,竇氏的錢財便會如今日支持軒帝一般,給予大皇子極大的幫助。
若是辛氏對安氏出手,按照竇盛康的人脈和手段,未必查不到辛氏身上。
與竇氏交惡並非上上之選。
但辛氏的這個秘密在他人手裡拽著,終究會讓人寢食難安。
管事見辛啟正又是一聲長嘆,遂試探般地問了問。
「三姑娘問,要不要藉此機會動手?」
辛啟正沉默良久,方問道:「我記得前日裡來的消息,是說這竇家老夫人對長房的次女甚是親厚?」
管事低頭,應承,「是,就連此次二姑娘風華宴的規模都遠勝大姑娘當年。」
聞此,辛啟正坐直了身子,他看向管事,吩咐道:「告訴阿黎,要與這竇二姑娘交好。」
管事不明他的意思。
辛啟正沉了眉目,道:「拿捏住竇家主母在意之人,這個秘密她便不得不帶進棺材裡。」
更何況,若是將竇氏拉到同一艘船上來,這榮辱與共的關係,便更能保證安氏的守口如瓶。
在權勢之局中,殺人奪命終究是下乘。
說著他又想到了什麼,道:「弘文可回來了?」
「大公子前幾日跟宗親王出遊,說是去了象山。」
聽到這話,辛啟正不由蹙了蹙眉。
跟個閒散王爺走這般近,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遂吩咐道:「著人去象山將人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