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辛氏的船隻之後,他忙著與辛弘文攀談,倒是沒時間顧著阿笙。
而阿笙因為午時逼著自己吃了過多的東西,上船未久便覺得有些不適。
此刻,謝琳琅正在艙內陪著她。
阿笙白著一張小臉抿了一口茶水,緩了緩。
謝琳琅聽聞她說完自己這番模樣的原因,不由蹙了蹙眉。
「既然你無意,為何不直接拒絕了他,省得折騰自己。」
阿笙長嘆了一口氣,「可是祖母喜歡他。」
她看得出來,安氏對傅清廷很是滿意。
自古女娘的婚事便是家中長輩做主,安氏已經足夠尊重她的意見,阿笙若不能拿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安氏不會容她任性。
「我只希望他能自己放棄。」
「我看他可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聽完謝琳琅這話,阿笙也沉默了。
她也摸不准這傅清廷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
阿笙念及此只覺頭疼。
自她歸家之後,傅氏之人便未來過帝京,如今她拿了掌印,又剛駁了竇昇平將竇知進趕出糧行的意圖,這傅家的人便來了。
哪有那麼巧的事?
可偏偏傅榮華多年在安氏面前都是乖順的性子,安氏信她,阿笙貿然提出這番質疑恐會遭受訓斥。
她不由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本就未休息好,如今又是暈船,又是煩心之事,讓她少見地蹙緊了眉頭。
「倒是少見你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這一聲輕靈,阿笙抬眼便見那人手中端著一碗藥汁走了過來,裡面應當是調理暈船的藥。
沈自軫走到謝琳琅身旁,她自覺地讓開了位置。
阿笙看了看沈自軫身後,空無一人。
難不成他將辛弘文和傅清廷丟下,自己單獨來了這?
知道阿笙在看什麼,沈自軫將仍有煙氣的藥碗放在她面前,緩聲道:
「他不認得我,如今與辛大公子正相談甚歡。」
換言之,傅清廷沒有在意沈自軫其人。
君子以禮相待,不分貴賤。
但顯然,傅清廷卻更優待他認為家世更好的辛弘文。
聞此,阿笙不由微微蹙眉,這傅清廷的謙遜經不起半點推敲。
沈自軫倒是無所謂他人怎麼看自己,他以眼神睇了睇那碗藥,示意阿笙趁熱喝了。
這是辛家船上常備的藥,化開了就能喝。
阿笙蹙著眉端起那碗色澤濃黑的藥,乾脆地一飲而盡。
阿笙放下藥碗,便見那人將藏在身後的一小包蜜餞拿了出來。
阿笙見此頓時眉開眼笑,含了一顆在嘴裡,苦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酸甜之味,仿似暈船也好了許多。
「你上哪弄的蜜餞?」
那人神色自若道:「跟船家買來的。」
這種甜食多是孩童愛吃,阿笙想起,登船之時,看到那船家身旁的確跟著一個小女孩。
「你難不成搶了小孩子的東西?」
沈自軫聽聞這話,也不反駁。
「小孩子的東西是誰在吃?」
阿笙自知在他這逞不了口舌之快,抿了抿嘴,便不再提此事。
見她一副不快的模樣,沈自軫道:
「但凡你拿出半點在我面前橫的力氣,也不至於處理不了一個傅家的子弟。」
阿笙聽完這話更蔫了。
沈自軫見她這番模樣,不由微微嘆了口氣,也不再拿話堵她。
阿笙的為難其實並不在傅清廷,而是在安氏身上。
「我會讓祖母與安老夫人談談。」
「要跟她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