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趁著江淮之亂,在那裡低價購置了不少產業,引得多少人眼紅。」
說著,那青衣男子打了個酒嗝,「我們已經打點妥當,但凡她要出手資產,便只有江淮的產業能最快填補糧貿行的缺口。」
「到時候就該我們出手了。」
說到這裡,青衣男子笑得幾分虛浮,他此刻想到的是主家會給自己的賞賜。
「二爺這一手四兩撥千斤當真玄妙。」
說著他也不忘夸自己主家,「當然,若沒有我主家的斡旋,北方那些商戶也不會那麼輕易相信陳國屯糧之事。」
「二位這一番配合,當真是天衣無縫。」
渚澤掃了一眼那喝的有幾分醉意的男子,並未接他這話。
若非渚家在央國不過客商,人脈之上略有不濟,渚澤倒是看不上這自始自終連臉都不敢露的「主家」。
「雖然這法子可行,但我渚家為了抬市價已經墊了不少銀子進去,接下來可得要貴主相助一二了。」
渚澤這話一出,便見那青衣男子罷了罷手。
「二爺放心,我主家誠意與您合作,自然不吝銀錢,必要的時候,我們定然會助您一臂之力。」
渚澤聽聞此話,當即順著話頭道:「不瞞你說,此前為了調集玉山關的商戶,我已然用掉了不少銀子,我家老爺子因此事專程書信一封,通篇都是責罵。」
「如今這個檔口,當真是需要你主家的幫助。」
青衣男子聽完這話,思索片刻,而後道:「這樣,二爺,您容我三日時間,如今這事正順,我主家不會不願意幫您。」
「三日,我定給您將銀錢帶到,可行?」
渚澤聽完這話,遂執杯朝那男子敬了敬。
得貴人敬酒,男子迫不及待拿起杯盞,歡喜地飲下這一盞。
直到他喝得抬不起頭了,遂才發現,渚澤雖與他一同飲酒,量亦不少,但如今卻是面色不改,就連一句渾話也沒有。
渚家二爺海量的傳言當真不虛。
他看著那青衣男子不省人事的模樣,微微斂了斂眉目。
他是生意人,哪裡會相信所謂「必然的時候,定會相助」,若合作一方無任何代價,轉身滿是退路,便算不得一條船上的人。
他能看出來這「主家」在央國頗有手段,這樣的人既然自己送上來,他豈有不用的道理。
既都是在乎銀子的,那他渚家投入的銀錢,對方也不能少了。
這樣,才能保證那不肯露面的「主家」盡心為自己鋪路。
再說,他們既要糧貿行的主事權,又要人家二姑娘手裡的產業,卻只願動動嘴皮子,那怎麼行?
至酒席散場,恰巧山間下了大雨,渚澤不得不暫時在園內暫避,等到回城的時候正值早集之時。
大雨沖刷的地面頗為泥濘,定山樓前臨近主路的大道上,一名壯漢費力地拉著一輛木板車前行。
他似是走了較長的一段路,拉車的麻繩將他雙手磨起了血泡。
那輛木板車上還躺著一名老者,看老者的樣子似是十分痛苦。
這寒涼的天裡,除了老者上蓋著一件厚襖子外,那壯漢身上還穿著單薄的衣裳。
壯漢將木車拉到了定山樓的門前,眼見著前堂的小廝剛將那楠木的大門打開,便重重跪了下去,對著那定山樓的大門便磕了三個響頭。
「我父病重,急需治病救命之錢,還望東家體諒,按上漲的市價收回我們手上的糧食!」
「我們都是本分的農人,這輩子跟田地經營,我們只是要我們應當的,並未過多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