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通話記錄,又是怎麼來的?
那天雨下得很大,病房裡燈光晦暗,蘇橙在輸吊水,病容蒼白,她乞求他陪在她身邊,並提起從前。
她說,她用盡所有熱情在愛他了,隔著三萬公里,不間斷長達兩年時間單方面地給他發消息,其中一年半的時間內他都沒有一句回應,她好傻,固執地以為把一個人從黑暗裡拉起來的方法就是陪著他,就是他的每一句話都回應,就是他生病時不離不棄。
她特地強調了生病這個詞。
想到自己那段病態黑暗瀕臨死亡的日子,盛京延看著她的模樣,心軟了,答應陪在她身邊。
手機電量耗盡關機,他沒收到溫書的電話,也沒接過一個電話。
後面有個醫生過來說了件不好的消息,就是蘇橙的腿可能會有後遺症,會瘸,她那時害怕得幾乎哭了。
後面情緒穩住,她總是提起從前說些有些沒的,他為了不刺激她的情緒,都順著答了。
記不太清了,大致是些虛無縹緲的承諾。
現在看來,很有可能他說的那些話溫書聽見了,所以才會反應那麼大,非要和他離婚。
那時他也混,驕傲不可一世,從不肯正視自己對她的感情,一激也就應了,答應和她離婚。
誤會沒解,這期間蘇橙插手了多少他也從不知曉。
還天真地認為溫書只是鬧脾氣。
原來,矛盾從那時就埋下了。
單手握著方向盤,臉色陰沉,盛京延盯著那張照片,幾乎想把手機摔了。
蘇橙是怎麼用他的卡給溫書打電話的?
…
黑色大G駛入美術館館露天停車場。
盛京延抓了件西裝外套穿上,拿出手機給蘇橙發了條消息,[出來]。
不過一分鐘,盛京延便在美術館大門看見蘇橙出來,她穿了件水偏綠的旗袍,頭髮用髮簪挽著,眼角上挑,一見他便盈著笑。
她抓著挎包踩著高跟出來,清媚感叢生,舉止打扮之間都愈發像溫書。
可氣質天差地別。
她笑得甜,喊了聲:「二爺,您來了。」
現在模仿溫書的穿著,十年前模仿溫書的語氣說話方式生活習慣,模仿溫書這個人。
她一直以來營造出的形象,就是他心底喜歡的那個人。
一個偽劣的想要成為正主的替身。
忽然無比厭惡,盛京延冷冷盯著他,眼底漆黑陰沉,氣壓極低。
男人一件黑色襯衫,黑色西裝,沒打領帶,襯衫領口紐扣繫到第二顆,眉眼壓下來。
難以言喻的煩躁,他點了根煙,夾在指間,一口一口地吸著。
夕陽落下,黑夜蔓延,他站在天光收束之間,氣質比黑夜更冷。
蘇橙剛出來,就感覺到了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