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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一想就覺得這是多麼悽苦的一生啊。

可她看著秦姝落又會想,也許這孩子是比她要命好一些的,至少魏粱雨從來都護著她,往後再苦好歹還有家人作伴。

皇后身邊的李嬤嬤瞧見平南王妃醉飲,忙悄悄拽了拽皇后的衣袖。

皇后回頭,瞧見這一幕,眉頭緊鎖,這平南王妃平日裡不喜與人來往便罷了,今日來了,這般飲酒,到時候平南王那個蠻橫的追究起來,她可頂不住。

她忙道:「想不到平南王妃竟是與未來的太子妃交好,只是王妃素來不善飲酒,太子妃可要勸誡著些才行啊。」

聞言,秦姝落起身應道:「是。」

平南王妃也不想她難做,喝了兩杯之後酒勁上來了便自顧自在一旁撐著額頭閉眼假寐。

倒是一旁的李嬤嬤又道:「今日合宮宴,原就是讓未來的太子妃認人的,也好叫各宮的主子都知曉未來的太子妃是個什麼人,近來又學了什麼禮儀,不若秦家小姐此刻便見過各宮的主子吧。」

皇后聽了,點點頭,道:「姝落,你也見見各宮的人吧,往後大家便是一家人了。」

「是。」秦姝落走出席位,然後朝著各宮的主子逐個行禮。

於皇后三跪九叩,一個都不少。

許連夏模模糊糊地看著的時候,仿佛看見了那年進宮的自己,只是那時候她是如何做的?

她忘記了,反正最後也沒人在乎。這宮裡每時每刻都會有人或願意或不願意地進來,到最後大家的結局都一樣。

秦姝落每跪拜一次,心也就靜落一分,她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些什麼,只是已經被生活推到了這一步,好像她的意願都已經不再重要。

順從未必能給她帶來安穩和快樂,只是能讓她短暫地少一些痛苦。

跪拜到陳妃之時,她性子懦弱,忙起身將人扶起來道:「秦姑娘不必多禮。」

五公主也趕忙跟過來扶她,只那李嬤嬤又發話了,「娘娘還是讓她行完禮吧,否則奴婢這些日子究竟有沒有用心教,叫旁人見了是要說閒話的。」

李嬤嬤跟在皇后身邊多年,自李家起就一直服侍她,往日裡她們倒是對這老婆子都禮敬三分。

陳妃尷尬地止住步子,應道:「是是是。」

秦姝落朝她拜了三拜,同敬妃是一樣的禮數,而後便要起身,卻忽聽李嬤嬤道:「姑娘行錯了禮,陳妃雖是妃位卻無封號,品級低敬妃一等,斷不可與敬妃行同樣的禮。煩請姑娘再來一遍。」

話落,席上的人都捂嘴輕笑。

平南王妃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今日是合宮家宴,來的命婦大多是皇室宗親,公侯夫人之流,同往日的宮宴還有所不同。

這些人日後不是秦姝落的長輩就是親戚……初次見面,就行錯了禮……往後她的威嚴往哪兒放?

她雙手疊在腰前,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心,分明這李嬤嬤教她的時候說,陳妃雖無封號,但入宮侍寢的時間比敬妃早,受三拜禮也是受得的。

皇后端起茶杯,淺抿一口,靜靜地看著,也不說話。

秦姝落垂眸,喉間乾澀一片,像是被刀片拉了嗓子一樣,回道:「是。」

她彎下膝蓋,正要再次行禮,卻忽然被人抓住了胳膊,秦姝落回眸,可不正是蕭洵,他身後還跟著平南王。

蕭洵望著她,眼神里頗有不快,他今日一身藍衣,在月色下更襯托得長身玉立,郎艷獨絕。

秦姝落從不懷疑他的相貌。可按說合宮家宴是內廷宴會,他不該來的。

他低頭問道:「今天怎麼沒穿孤送你的衣服?」

否則何以至於行個禮還被人欺負。

秦姝落斂眸,拽回自己的手,解釋道:「習慣了穿自己的舊衣。」

蕭洵唇瓣緊抿成一條直線,想開口說她幾句,卻還是忍著了。

見太子來了,李嬤嬤福身道:「今日是後宮家宴,太子前來,恐怕不妥吧。」

蕭洵道:「孤陪王叔前來,嬤嬤也有話要說?」

李嬤嬤回道:「奴婢不敢,只是秦姑娘還在向各宮行禮……」

她的話點到為止,這是內廷,太子插手於禮不合,可若是太子不阻止,秦姝落就要吃下這個啞巴虧。往後那些公侯夫人必不能從心底里服她。

蕭洵擰眉,掃了一眼蕭沁,想讓五公主幫忙。

蕭沁也收到信號,就要起身來打圓場,卻聽秦姝落道:「姝落記得《大庸禮記》曾記載,嬪妃雖無封號,但孕育子嗣者,可晉升一禮,陳妃娘娘侍奉陛下多年,膝下又孕有五公主,如此行三拜禮也算不得錯,只是敬妃娘娘不僅有封號,還孕育了四公主同六皇子,按說應當行四拜禮才是,可嬤嬤卻從未提醒姝落,如此倒是嬤嬤教得不對了。」

「你胡說什麼?晉升一禮需嘚誕下皇室血脈!」李嬤嬤反駁道。

「難道五公主不是皇室血脈嗎?」秦姝落望著她的眼睛直直道。

「我……」李嬤嬤被激得口不擇言,她在宮裡教了這麼多年規矩,還從未有人如此詭辯。

可偏偏太子同平南王都直視著她,李嬤嬤氣矮一截,「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皇室血脈那是什麼?野種?她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說公主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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