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學政和鄭免正在討論陳清澹的文章,聽聞了酒樓里發生的事情,二人相視大笑。
鄭免給孫學政倒了一杯茶,「怎麼樣?我這位弟弟不是一般人吧?」
孫學政感慨道:「書讀的好不好不說,就這份心智......日後入了官場也能如魚得水。只希望,他能把自己這份聰明勁兒用到正地方,真如他文章所說為國為民才好。若是投靠首輔張守志做了走狗,一輩子奴顏媚骨助紂為虐,那還不如沒有這個心智。」
鄭免點頭道:「你是沒見過他,你若是見了他便不會懷疑他。」
孫學政哼哼笑道:「我看你也是被他給忽悠迷糊了。」
鄭免不贊同地白了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第一場考試壓了他一把。若是換做一般的孩子,心性不佳,第二場必定發揮失常。可是他呢?還不是一場比一場好?」
孫學政沒有說話,他其實也擔心過陳清澹第二場會發揮失常,但既然鄭免說他不同凡人,當然要看看這個陳清澹到底和普通的少年有何不同?結果還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應酬了一天,陳清澹身心俱疲地回到吳家,在熱水裡泡了個澡才緩過來。
出案後,中榜的考生們還來不及慶祝,就得考慮選擇日後的官學了。只有進入官學中進行學習,才能在三年後參加鄉試。而本地官學有縣學和府學,最為出名的就是江南府學。
陳清澹自然是打算直接去江南府學的,但很令人意外,想去江南府學也是不容易的,必須得先過「黃牛」這一關。
什麼是「黃牛」?
就是從古至今鑽空子倒賣票子的一類人。進入府學的名額有限,「黃牛」們拿著名額高價倒賣給其他考生,除非自己有門路,不然想進府學,還真得去買「黃牛票」。
第40章 威脅威脅
在「黃牛」們的操作下,一張進入江南府學的入學名額都被賣出了天價,吳寬聽了直咂舌。
吳寬也通過了童試,如今是一名秀才了,可他的名次不太好,只是摸了個尾巴。所以原本也沒打算進江南府學,他很是為自己的好友陳清澹擔心。
陳清澹聽了「黃牛」的價錢之後,就暫時打消了在他們那拿名額的想法,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他還沒富裕到隨便扔出去一千兩都不眨眼的。
不過他也並非走到了絕路,大不了他直接上門自薦,以他如今在平州府士林中的名氣,再加上小三元這個虛號,應該有幾分把握直接進入江南府學。
陳清澹做好了決定後,便稍稍安心,他沒有急著去江南府學,而是先去姜竹言那裡拜謝。
陳清澹吩咐韓山給他準備四樣禮品,每一件禮品都符合文人的喜好,既不顯得廉價,也不顯得過於庸俗。
姜竹言並不是個純粹的文人,他也未明確表示過自己的喜好,但那日初見時,姜竹言會來吳家竹林散步,就說明自身也是個愛好風雅之人,送這些禮總歸是沒有錯的。
果然姜竹言見了以後,臉上的笑也多了,他倒是不差這幾個錢,但能感受到陳清澹的真誠心意就足夠令人喜悅。
姜竹言坐在椅子上,抬了下手讓陳清澹入座,「你今後有何打算?」
陳清澹道:「晚輩想去江南府學讀書。」
姜竹言笑道:「進江南府學可不容易啊。」
聽姜竹言這話的意思,「黃牛」們倒賣入學名額的事情已經是人盡皆知了,那為何從未有人管過呢?
陳清澹心有困惑,卻沒有急著問出來,「晚輩打算去自薦試試。」
姜竹言頷首,拿起掛在筆架上的狼毫筆。
陳清澹見狀立刻上前幫忙研墨。
等待出墨的間隙,姜竹言笑道:「你可是好奇為何不曾禁止買賣入學名額之事?」
陳清澹把墨條放下,拱手道:「請先生賜教。」
姜竹言的手指點點桌子,示意陳清澹繼續研墨,「並非不曾禁止,只是屢禁不止。」
江南府學在朝中自成一黨,如今可謂是如日中天,怎麼可能禁止不了呢?陳清澹心中恍然大悟,恐怕背後參與買賣的人就是江南府學......說來也對,在朝中能結黨的怎麼可能沒有銀兩支撐呢?那可不是小童玩耍,隨隨便便就能成的事。
陳清澹的疑慮並沒有全部被打消,他眉頭微皺道:「先生,這樣一來江南府學的學子......」
姜竹言道:「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買到名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