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陳清澹這次發揮失誤了?廣陵府知府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就算是年少成名又能怎麼樣?面對鄉試這麼重要的考試,失誤也是正常的。
這可就不怪他了,廣陵府知府冷笑一聲,挑出一張辭藻最為華麗的試卷,這張答卷做得就不錯,而且辭藻如此華麗肯定不會是陳清澹寫得。
他將這張試卷貼上「薦」的條子,放在了最上面,只等著主考官將它封為第一等。
主考官不知道廣陵府知府的心思,他將選出來的試卷都看了一遍,果然覺得最上面那張最好。用詞韻律直接打動了主考官,而且文章內提出來的一系列建議都十分可行。
這次的考試文章問得是水患,這張試卷將水患形成的原因,到治理方法都寫得清清楚楚。
主考官本身就是治水出身,他一打眼就看出來這些治理方法的可行度還是很高的。他沉思半晌,將文章內的治理方法寫下來,連夜派人送往京城張首輔府中。
很快就要到黃河汛期了,這份建議越早落實,對百姓的益處也就越大。
名次定下來以後,就開始公布考生的真實姓名。
廣陵府知府心裡憋著笑,改日一定要去嘲諷嘲諷鄭免,他不是一向吹噓陳清澹的才能嗎?今天能不能上榜還不好說呢。
「第一名,陳清澹。」抄錄名單的官員喊了一聲。
廣陵府知府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那官員嚇了一跳,磕磕巴巴道:「陳,陳清澹。大人,怎麼了?」
廣陵府知府把試卷奪過來,墨卷上的字跡的確是陳清澹的,但這張試卷正是他力薦的那張!
不可能,陳清澹的文章風格不是這樣的!
主考官不知道地方官之間的嫌隙,驚訝道:「發生了何事?」
廣陵府知府捏著卷子送到桌子上,勉強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個陳清澹在民間小有名氣,我只是有些感慨他的文風多變。」該不會是作弊了吧?這話他雖然懷疑,卻不能說出來,否則把自己都會給牽扯進去。
主考官點頭道:「我聽說過,他不是周孟然老先生的學生嗎?周老先生的學生能考得第一倒也不稀奇。」原來是周老先生的那個學生啊,難怪會做出這種出色的文章。
廣陵府知府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裡咽,誰讓這張試卷還是自己力薦出來的呢?
次日,鄉試的正榜和副榜都貼出來。
書生們一窩蜂地涌過去查找自己的名字,中舉的人高興到不能自已。落榜的人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還有一大部分人不僅僅看自己的名次,還去找陳清澹的名次。外圍也聚集了許多百姓,他們也是來看熱鬧的,想知道前兩天穿得沸沸揚揚的那個陳清澹到底考了多少名。
「陳清澹中了解元!」有人高呼一聲。
馬上有人不信邪地衝過去,「不可能吧,他那個文章寫得。」
方才喊話的人聽到自己被質疑了,不太高興道:「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來看不就行了?旁邊還貼著陳解元的文章。」
不用那人多說,其他人早就跑到那篇文章下面看了。待看完文章後,他們不得不佩服,這樣的文章等獲得第一名的確沒有什麼內幕,但他們卻不信這是陳清澹能做出來的。
錦衣書生看了半晌,長嘆一聲道:「外可變,內不可變。從內容上來看,這的確是陳清澹的文章。」
「多謝兄台謬讚。」一道溫潤的聲音穿過人群的嘈雜。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只見一個俊美的青衫書生站在不遠處,他沒有擠進人堆里,就那樣站著,猶如鶴立雞群。
陳清澹含笑走上前,對在場的人行了一圈禮,「在下認為文章風格並不一定是固定不變的,偶爾嘗試一下不同的風格,倒也不錯。」
「......」他們吭哧吭哧寫一種風格就不錯了,陳清澹居然把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陳清澹又道:「諸位兄台以為如何?」
「......」殺人還要誅心啊,打了我一巴掌還要問我爽不爽,這還是人嗎?
陳清澹敲打完了,看著一個個書生面紅耳赤,主動給了他們一個台階下,「明日鹿鳴宴我再與諸位兄台探討文章。三人行必有我師,會試在前,多與諸位兄台交流,也能讓我有所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