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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重新收拾好躺下,沉游川把手伸出了自己的蚊帳,又一次確認:「真的要牽嗎?」

宴涼舟沒有說話。但片刻後,一個微涼又柔軟的手掌輕輕地搭在了他的手心裡,沒多久,那隻手動了動,又攥住了他的大拇指。

跟個小朋友似的,感受到手指上的力度,沉游川無聲地笑起來。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在屏息。

兩人就這樣拉著手靜靜地躺在黑暗裡,一時都沒有睡著。

半晌,宴涼舟突然開口道:「我一直以為自己的著裝習慣是回到宴家後養成的,但好像並不是。」

他斷斷續續地向沉游川講起了剛才的夢,說出了那段已經被自己封閉遺忘很久的記憶。

回到宴家後,因為他一路讀的都是私立學校,校服都是西服款式,回家時也常被表哥帶著參加各種社交活動,所以西裝似乎就變成了他從小到大最習慣穿的衣服。

後來有粉絲開玩笑地指出說私下裡就沒見到過他其他裝扮時,他才驚覺他有著這樣一個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怪癖。

他企圖改變裝束,但每每臨出門前心底就會感到煩躁不安,還有隱隱的畏懼感,因而總無法成功。

他也試著去分析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最後只想到或許是幼年剛回到宴家時,長輩們總誇讚他行為著裝得體,一看就是宴家的孩子。

久而久之,對那時在陌生環境裡惶惶不安的他來說,板正的西服好像就變成了一種認可,一個可以支撐他身份的象徵。

忠叔在看著他來回折騰之後,也心疼地勸他不必強行改變自己,就這樣去吧,或許將來他慢慢地長大之後自然而然地就能釋然了。

魏德嘉也寬慰他,說他這樣的癖好無傷大雅,對生活影響不大,甚至也不全然是壞處,比如給他的藝人形象增添了一個十分獨特的記憶點。

於是,宴涼舟15歲出道,20歲發現自己的問題,直到今年26歲,才終於克服了非工作的公共場合無法穿其他衣服的「怪癖」。

然而白天有沉游川占據他全部的注意力,晚上的夢裡,潛意識裡那條不可違背的「鐵律」就開始跳出來,企圖「懲罰」他。

「我小時候記事很早,兩三歲時的事都能記得不少。但是3歲到6歲之間的記憶,卻有很多模糊甚至完全想不起來的地方。」

「心理醫生告訴我那其實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為了避免給我造成更大的傷害,大腦刻意地讓我遺忘了。」黑暗裡的宴涼舟平靜地說道。

可惜大腦的防護並不是萬無一失的,所以他總能在噩夢裡窺見自己過去的不幸,常常驚慌不已。

沉游川一直靜靜地聽他講述著,只會在某些過於難過的時刻輕輕地碰一碰他的手指,以作回應和安慰。

聽到宴涼舟說心理醫生,他神色一動,會是那位沉醫生嗎?

但他沒有去追尋這個問題的答案,而是語氣輕快地說道:「或許你的大腦並不是防護不到位,而是它在某些時刻,覺察到宴老師你已經成長得足夠強大了,已經能夠去對抗過去的不幸了,才斷斷續續地把那些記憶還給了你。」

「是這樣嗎?」宴涼舟怔住了。他喃喃道:「我從沒有想過這個角度。」

「是這樣啊。」沉游川語帶笑意,「就像只有挑開傷口表層的痂,徹底去除藏在裡面的膿水,它才能真正地癒合一樣。宴老師你其實一直在以這種方式,努力而堅強地自愈著。」

沉游川感覺到那隻緊攥著自己大拇指的手輕輕地顫抖起來。

但他卻像是沒有察覺到那些藏在黑暗裡,隱約帶著泣音的呼吸聲似的,只自顧自地說道:「宴老師是個勇敢的人,你的潛意識裡並沒有選擇逃避,而是哪怕痛苦、哪怕艱難,也一直在頑強地戰鬥。」

「是嗎?」宴涼舟縹緲的問聲里尚帶著潮濕的尾音,他的聲音低低的,「原來我竟是一個勇敢的人嗎?」

「是的,你是。」沉游川再次肯定地強調道,「所以我一直很有信心。我相信總有一天,宴老師你會徹底擺脫過去的傷痛,戰勝那些不幸的記憶,笑著開始新的美好生活。」

宴涼舟沒有再說話了,在沈游川篤定的言語中,他奇異地平靜下來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達成什麼目的的傾訴,對方卻給了他好過心底隱約期待數倍的回應。

於是勇敢的人不再害怕噩夢,他帶著點被信任的高興和被鼓勵起來的不服輸的戰意,又睡著了。

反而是沉游川又靜靜思索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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