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一轉。
「可是名不正言不順,侯爺如今在縣外駐守,可一旦侯爺部下士兵入了縣,被人知道了怕是會有不少麻煩。」裴素素說。
邵晚臣的眼睛起初一直是看著他們兩個的,說話的時候低著頭,把弄著衣服,直到裴素素說話,他才再次抬起頭。
「沒錯,你果然聰明,所以我不能派人。」邵晚臣毫不避諱地說著,那雙黑如深淵的眼睛跳過許遠直接看她,讓她好一陣涼意。
用這個眼神看她,不是她說錯話了,就是他想借她的嘴說點什麼,裴素素在電視劇里是見過這樣的神情的。
「果然?侯爺是怎麼知道的?我可沒張揚過,不過也是,天下百姓那麼多,有些話傳的傳的就入了侯爺耳,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就如侯爺不能隨意動縣外的兵,因為傳出去不好聽,所以我們還是別強人所難了吧?」裴素素善解人意的眼睛看向許遠。
許遠假裝不明所以:「啊?不是,你不是要來找他幫忙的嗎?怎麼現在又好像一副沒有這個意思的樣子?」
裴素素仍舊微笑:「有嗎,我可是一直這個表情啊,明明是縣丞自己解決不了問題,非要拉著我來的,說什麼侯爺與你有舊情,我看也不過如此。」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但帳篷空間小,大抵是都能聽到的。
「你說誰不過如此?」許遠臉「噌」一下的紅了,他還從未被人這麼當面嘲諷過。
「這兵不借也罷,咱們單刀赴會,怕什麼?到時候麻煩侯爺給我們收個屍!」
說著,許遠竟拂袖而去,裴素素低頭不語,跟著他走,步子很慢,內心倒數著。
三、二、一,一的尾聲落下,邵晚臣疾步向前,用剛才那把玩的箭攔住了她,箭頭指著她的脖子。
他什麼時候拿起來的!
「我會幫你們,不過,做戲要做全套,許遠那個死心眼看不出來,我還是能的,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後背發涼的裴素素不忘點頭,心說該怎麼做還用他提醒?不就是敵不動我不動嗎?
「兩日前,許遠來信時說向我推薦你,你有什麼本事嗎?驗屍不算,知道農耕之法也不算。」他道。
……看來許遠是個大漏勺啊,連這種小事也對旁人說。
「我會察言觀色。」裴素素歪頭,脖子偏離了他的箭。
見狀,邵晚臣往後拿了拿箭,對她的回答不是很滿意,低聲道:「明日午時,會有人來幫你們,在那之前,你們別做任何事。」他還是怕裴素素理解不了他的意思,索性告訴她了。
裴素素額頭已冒冷汗:「侯爺放心!」
說完,她趕緊跑出門去,「縣丞你別生氣呀!等等我!我跑步不好啊!」
按照裴素素對邵晚臣極淺的了解,要是一開始就不同意,他壓根不會讓他們進來,又何談後面的這些對話,所以她才會壯著膽子問。
而許遠那個撒謊精,竟然一氣之下跑掉了,留她一個人在這兒!
待她出門,從營帳最深處出來一男子,男子一襲黑衣,手上拿著一把弓箭,對邵晚臣作揖道:「侯爺,蘇寂有動靜了。」
「不要管,」邵晚臣正說著,手中的箭便被其無辜掰斷,「隱姓埋名這麼久,總算按捺不住了,看看他要做什麼。」
男子俯首說是,再道:「可是……若他對許縣丞不利怎麼辦?」
「你可別小看許遠,他雖然膽子小,可卻也不怕事,做了幾年文臣,他還能真是文臣不成?」邵晚臣說著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被別人背後討論的許遠還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降臨,其實他從一開始,只是想過得平安點,一直也沒有大作為,誰承想對他不錯的縣令死了,他才明白,事情不是他怎麼想就怎麼發生的。
「那……那他要是對那個女仵作下手該如何?她可不會武功。」
邵晚臣會意一笑:「你還看不出來嗎?蘇寂已經放棄殺她了,這得歸功於你的毒,讓他下不了殺手。」
「侯爺謬讚,不過是為了給他解箭上之毒的小計,還要多虧侯爺,才能借那仵作之手把藥送到蘇寂面前,怕是他想破天也想不到,箭毒與那藥相剋,兩個都無解。」男子說著抬起頭,與邵晚臣的雙眼對上,兩人眼眸之中皆黯淡無光,詭秘深邃。
「保護好你自己,走吧。」
既下了逐客令,男子便出了營帳。
第11章
宣王趙權陣營中。
於營帳中,身著裡衣的趙權坐於高台,聽著台下之人的匯報。
「淮陰侯今日並無動作,但見了兩個人。」
趙權緩緩抬頭,睏倦的雙眼一下變得明媚了些,不耐煩地開口:「他見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