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向燭:「宣王的到來,無非是向我們敲響警鐘,隔壁闕州的稷王一直缺一份功績,保不齊會和宣王聯手,將我們徹底拉下馬來,能保護我們的,放眼望去,寥寥無幾。」
「去他大爺的保護!」裴素素拿起旁邊桌上的瓷杯摔在地上,「一個個大老爺們,要誰保護?啊?你們一開始的想法就不對,憑什麼被動的等著?憑什麼?我們有兵在手,你們到底在怕什麼?難道真要被他們給逼死嗎?」
「最壞的結果還能怎麼壞?比現在更壞嗎?你們是選擇一點一點的被毒漳給毒死,還是選擇自己衝出去,用自己的羽翼保護自己?」裴素素瞪著他們,王冕拉著她,防止她一衝動上手打人。
「你們身為武將,竟然要別人相護,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她一甩袖子,正視著邵晚臣。
此刻,邵晚臣暗藏鋒芒的雙眼也在看她,與方才迴避躲閃的眼神不同,裴素素覺著他這才算是真正下定了決心,像之前與他談話一樣。
如果裴素素有讀心術,她必定能聽到邵晚臣在內心裡慶幸,慶幸自己遇到她後一改往常態度,開始掙脫泥沼,不再認為趙緱能想起他來,也不再默默等著沒有作為。
若是讓裴素素來定義他這一改變,那就仿佛是既定的配角覺醒劇情,開始反擊,利用現有的東西來為自己博得一條出路。
尹熹和鄧向燭看她,雖然她說得很有道理,但她是如何做到這麼和他們說話的?尤其是對邵晚臣,那可是軍營主帥,她怎麼一點上下級觀念都沒有?
鄧向燭有些不樂意:「楊葵,你好了,說說行了唄,你一個小兵卒,能讓你待在這裡就不錯了……」
「鄧向燭!她不是你可以說的人。」邵晚臣瞪他一眼,「你說誰都可以,你是背嵬軍老人,這點權力你是有的,可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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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鄧向燭一怔,默聲不答,看他的眼神似是責怪,略有幾分不甘,心裡不解為何邵晚臣會為她出頭,仔細想來,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這位是他安排到他營里來的,所以他在護短。
都是男人,護什麼短呢?再說了,之前營里因為一些事吵起來,也沒見他有什麼動靜啊。
再看裴素素時,她的眼神仿佛能殺了他,他不由得嘴顫了一下,「那……那個,我激動了,沒別的意思。」他將眼睛往地上看去。
「我能保證在十日之內控制住病情,不過這裡是不能再待下去了,邵將軍,我是您招進來的,跟您的時間也就一個月,想來您在岳州千辛萬苦征來的兵也不是上趕著送死的,不離開這裡,疫病的根就消不了。」王冕提到。
裴素素這才明白,原來這四天沒見邵晚臣身影,是他出去徵兵了,可營里竟然沒有一絲動靜,也不見往鄧向燭那裡添些人,難道是分到了別的營里?
「哦,這件事容後與你說。」邵晚臣那凌厲到溫柔的眼神變化著,看她時有說不出口的猶豫,再看王冕時,變化成了堅定,他道:「那我們就在十日後挪動陣地!」
尹熹:「邵將軍想好了?這一動,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們早就沒回頭路了!」邵晚臣目光如刀般鋒利,口氣不容質疑。
「沒錯,朝廷的人何時給過我們退路!早知這樣,當初就該多收買點人心,也好為我們增添羽翼,可惜沒有如果,可只要我們肯爭,就一定能有所收穫。」鄧向燭說著便抱拳,連帶著其他幾人也如此。
「我們誓死追隨邵將軍!」
合聲之下,裴素素看到了古代軍營最團結的一面,來這兒的幾個月里,她知道背嵬軍訓練有素,也知道邵晚臣名聲在外,卻從沒見過這麼整齊劃一的場景,當然,除了練兵的時候。
邵晚臣這時看她的眼神明顯是在尋求她的贊同,裴素素當即點下頭來,她合該為邵晚臣能做出這一決定而高興。
事後,邵晚臣將她一人留在營帳中,用深情卻伴有兩分試探的目光看她,微弱的燭光之下,照著兩人的臉,這是他們離得最近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在場,氣氛極度安靜。
「作為同盟,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裴素素直勾勾地看他,似乎想將他眼底隱藏的所有東西全部剖出來,讓他再也無所遁形。
「我們……就只是同盟嗎?」邵晚臣第一次說話的語氣這麼的不確定,她還以為她聽錯了,加上他如小鹿般的雙眼,她心說這人今日是吃錯藥了吧?
「那……我們還能是……什麼?」裴素素將胳膊肘抵在桌子上,用手支撐著下巴,他則探個頭,順勢也做成她這個樣子來看她。
氣氛極度安靜下,裴素素倒是沒什麼感覺,就是對面前這個男人今天的舉動有些不解,並沒有覺察到這個男人的心跳在「蹦蹦蹦」亂跳。
古代的男子,到他這個歲數……也應該結婚了吧?裴素素心裡忽然冒出這個想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