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朝絮絮叨叨地講,似乎這個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他沒抬頭,聲音迴蕩在狹小的房間裡,一刻都沒有停下。
沈梅從小就是家裡的拖油瓶,這個評價是她父母給她的,女孩不過就是養出來賣的,就算養的再好也要葬到別人家的墳里,用不上花費太多心思。
原本初中之前,沈梅的父母還會對她態度好一點,畢竟家裡只有她一個孩子,父母也害怕有一天沒有人能給他們養老,至少在吃飯上不會虧待她。
但初二那年,沈梅多了一個弟弟。
從那天開始,她再也沒在家吃上過一口熱飯。
她開始被要求不能上桌吃飯,鍋里所有的東西都在她母親的嚴格檢查下被端到飯桌上,沈梅就蹲在廚房的角落,吃著飯鍋底的一些剩飯。
如果運氣好的時候,可以在其他人吃完後,去吃餐桌上的剩菜。
但很多時候,那個胃口大還肥胖的父親總是把所有東西吃的一點不剩。
有一次父親不在家,桌上的排骨還剩下一個沒人吃,沈梅原本想偷偷吃掉,因為她已經很久沒嘗過肉的味道了。
但是她媽卻將肉扔到地上,被家裡的狗搶了去。
從那天開始,沈梅第一次開始真真切切地厭惡現在的生活。
甚至將這份恨意,遷怒於那個僅有幾歲的弟弟。
一開始弟弟很喜歡姐姐,但在每次弟弟想要同姐姐親近的時候,父母的聲音就會從他耳邊響起。
他們是不同等級的人,他沒必要對姐姐這樣,畢竟家裡的一切以後都是他的。
他沒必要討好。
用討好去形容家裡人的關係,是最可笑和卑微的。
沈梅從初中開始就幫外面的店鋪幹活換飯吃,但僱傭童工是明令禁止的,有些好心的店家會直接留她吃一頓飯,有些則會直接將她趕出去。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官司。
街里街坊都知道,她父母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人。
高考結束以後,沈梅選了一個離家最遠的城市上大學,父母倒也沒什麼高興與否,至少以後不用在家裡礙眼了。
從此以後,她再也沒回過家。
家裡也沒給她打過一個電話,他們根本不在乎沈梅究竟會不會吃飽。
和蔣朝結婚的那天,沈梅在蔣朝的鼓勵下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電話遲遲沒有接通。
蔣朝用自己的手機按照同樣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卻立刻接通了。
本來想得到女方父母的認同和祝福,沒想到卻被訛了一大筆錢,說是賣女兒的價錢。
從那天開始,蔣朝發誓會對沈梅好,不會再讓她受傷。
懷豆豆的時候,蔣朝日日夜夜陪在沈梅身邊給她燉湯疏通筋絡,可到孩子出生的那天,沈梅的情緒卻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