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見自家傻弟弟終於開了竅,謝懷瑾幽幽嘆了口氣,滿身的酒意早被方才謝沉舟那一劍敲得散了大半。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此人居心叵測,一日不除,你同明月縣主的婚事更加不可能。」
「不,不行。」謝懷澤眉頭一皺,連連搖頭:「逐月是無辜的。活生生一條人命,怎可說殺就殺。」
「謝懷澤。」自那場意外,謝懷澤受驚病弱後,謝懷瑾很久都未用過如此重的語氣叫他名字。
阿兄是真的動怒了,謝懷澤立時噤了聲。
「這便是世家門閥,你需看清楚了。莫要整日沉溺於聖賢書中,幻想那虛無的太平盛世!」
謝氏已不復往日風光,否則豈會仰仗二皇子鼻息苟活。如今還要替二皇子尋找那所謂玉璽,惹得自己一身麻煩。
「你乃謝氏嫡次子,既享受了家族庇護,也當承擔起背後的腌臢。」
謝懷澤也不知有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沉思片刻後又猶豫道:「阿兄,縣主對我並無意。與鎮南侯府議親之事,就此作罷吧。」
「你不是心悅她麼?何故不結親。」
謝懷澤聞此言語,肩膀猛然垮了下來。方才的溫文爾雅消失不見,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神情萎靡消沉。
由於自小父兄管教嚴格,他幾乎沒有接觸過女子。當得知要來沂州時,他求來了容梔的畫像。
畫像上的女子容貌昳麗,一雙眼睛清冷出塵。只那一眼,謝懷澤便朝思暮想,茶飯不思。
他確實喜歡容梔,但更不想強迫她與自己成親,君子之禮,不該如此。
謝懷瑾見他遲遲不言,心有所感,勸慰道:「才見了兩面,談什麼瞧不瞧得上。」
嘴上如此說,謝懷瑾心中卻自有盤算。兩情相悅與否並不重要,這樁婚事,謝氏必須要成。玉璽也好,二十萬玄甲軍也罷,都只能是二皇子的。
謝懷澤轉念又想起容梔對他冷淡戒備的態度,受傷之餘又不願輕易放棄。他點了點頭,而後再次道:
「阿兄,逐月小郎,還請留他一命。」
謝懷瑾皺了皺眉,方才同他說得,他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就快到阿弟的忌日了。」謝懷澤掩唇重重咳了咳,絲帕上竟沾染上血絲。他趁兄長沒有注意,飛快地塞回了袖子裡。
「七年前,是我沒護住阿弟。」說起商醉,謝懷澤眼眶忍不住地湧上一股熱意。那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卻被族中長老以孽種之名,生生毆打而死。
他那日被母親哄騙,鎖在臥房裡出不去,只能聽著商醉咬緊牙關的悽厲嗚咽,直到漸漸沒了聲息。
從那日起,謝懷澤便發了場高燒,日日夢魘,身子大不如從前。
謝懷瑾臉色一變,揚手就向桌上掃去。頃刻間,酒盞銀杯瓷盤叮鈴哐啷碎了一地。
「你又提那個孽種幹什麼!謝氏不認他,皇室也不認他。他的死與你無關,即便那日你護住了他,他還是會死在第二年、第三年。」
謝懷澤顫抖著閉了眼,掩去眼底淚光。阿醉,如若你活到今日,大抵也同逐月郎君差不多的年紀。
「總之,請阿兄以後不要再想謀財害命之事了。」他說道,「阿兄應當知道,鎮南侯府也不是好惹的。」
謝懷瑾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謝懷澤不忍心對那個逐月下手,他就幫他一把,無聲無息地解決掉。
第35章 求仁得仁(有增補) 「此乃,我之真……
一出醉宴樓, 謝沉舟就皺著眉,捂著胳膊小聲痛呼:「嘶……好痛,他下手也太重了。」
說著, 他還不忘委屈地眨巴著眼睛看她:「啊, 臉頰好像也破皮了,縣主快幫我瞧瞧。」
容梔曲起指節,毫不猶豫地朝他腦門彈去, 謝沉舟沒有預料, 來不及閃躲,硬生生挨了一下。
他登時癟了嘴角,一雙桃花眼水波晃蕩:「不幫我看就罷了,怎麼還火上澆油?」
容梔細細望了他半晌, 唇角的笑意若有似無, 「你刀法不錯。」
謝沉舟指腹輕揉著被她彈過的那處,久久不放,權當容梔隨口誇讚般自謙道:「縣主謬讚,是他自己實力太弱。」
容梔笑意不減,嗓音卻冷得有些過分,「別裝。」
方才那處謝懷澤沒看清楚, 容梔卻是留意到了。謝沉舟一把短刀使得比從前輕快得多, 對付謝懷瑾一板一眼的招式稱得上是遊刃有餘。
謝懷瑾沖他面門而來,謝沉舟似提前有所預料, 向後閃身便格擋開,還趁謝懷瑾沒反應過來時將他佩劍打飛, 讓他狼狽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