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廣闊,而此刻,一切顏色都披在了少女的肩頭上。
姚珍珍盤腿坐在他身邊,膝頭上橫放著細長的靈劍。
「醒了嗎?」注意到了燕鳴臻打量的目光,她微微垂眸,神情淡淡,「鳴臻,你在寺廟裡看見了什麼?」
面對姚珍珍的問題,燕鳴臻非常難得地沉默了許久。
直到姚珍珍將膝頭擦拭得鋥亮的靈劍重新收歸入鞘,他才終於開了口。
「珍珍,你為什麼不答應呢?」他問道。
姚珍珍的動作頓時一停。
「你看到了啊。」她將劍鞘別回腰間,單手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夕陽的餘光為少女的身形鍍上一層血色,她半側過臉,面孔一半隱沒在陰影中。
「葛胥讓我妥協……或許他提出的辦法是對的……」
她朝著地上的青年伸出手,掌心攤開。
「可是,我並沒有替人原諒的資格。」
「所以,我拒絕了。」
他們的手掌交握,姚珍珍手臂用力,將青年從地面上拉了起來。
燕鳴臻直起身,與她並肩而立,看著眼前景象,一時沉默。
兩人站在一處裝潢古樸的院落內,四面假山樓台雖風格簡樸,但景致錯落,頗有野趣,看得出院落主人的精心雕琢。
但此刻,一切裝飾都已失去了意義。
一道橫貫地面的巨大裂口突兀地將這精巧的小院割裂開來,連帶著那青瓦紅磚的二層小樓、層疊盤繞的流泉假山、甚至兩人身前不遠處,那本該枝繁葉茂,鬱鬱蔥蔥的山玉蘭樹,都已被這裂痕霸道地分成了兩截。
瞧見燕鳴臻的目光落向那劍痕,姚珍珍頓時有點窘迫地撓了撓臉。
「……那個,」她徒勞而蒼白地試圖解釋,「我以為幻境,就撐得住……」
「只是稍微用力了一點點……」
第92章 讖言
因為身處幻境,所以姚珍珍的一劍確實沒有刻意留手。
那柄曾與她相伴許久的血劍在虛偽的幻境中撕裂了仇敵的身軀,將「大班願寺」的一切都化作了雲煙。
應滕驚愕的神情消散在她的劍尖。佛寺中震耳欲聾的鐘聲響起,姚珍珍再次眨眼,看見的是滿目瘡痍的地面。
她胸中還迴蕩著不曾平息的憤懣,表情一時顯得格外猙獰。但一轉眼,姚珍珍旋即注意到了身邊還未醒來的燕鳴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