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算人嗎?」潘多攥緊手裡的盾牌,「這次回去,我一定要加工資!」
男人笑著看向金髮青年,「還能撐得住嗎?」
「請您相信一位聖騎士的體魄,足以抵擋深淵的侵蝕。」阿爾洛特抬起頭,原本淡金的瞳此時卻亮得驚人,即便身在元素紊亂的深淵,他體內的光元素也異常濃郁,仿佛一輪燃燒的熾日。
「很好,我們這便穿過前方的風暴吧,如果抵擋不住,千萬不要逞強,躲在潘多的盾牌後方即可。請時刻牢記,你背負著蒂娜的靈魂前行。」
「是。」阿爾洛特按住胸口,感受著那裡正躍動的微弱氣息。在深淵之巢結繭重生,並不是件簡單的事,除了前往的路上困難重重外,還需要一位血親的指引,才不會令蒂娜在深淵中迷失作為人的那部分。
「喂,我可沒同意啊!」潘多發出不滿的嘖聲,提高了嗓音,「主人,你聽見了沒,給我加工資!」
「風真大啊。」莫勒恍若未聞,舉起了法杖,「七神加護。」
元素匯聚攏而來,迅速結成壁壘,將幾人包圍,上面閃爍著流動的絢麗光芒。
「根本擋不住的,聊勝於無吧。」潘多撞了下金髮青年,「喂,跟好我,掉隊我可不管你。」
一直沒出聲的牛頭站到了他的身後,「請多加小心,我和努諾斯會為在後方你們防守。」
「多謝。」阿爾洛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被視為弱者照顧的體驗,但意外的是,這感覺並不差。
一行人逐漸靠近風暴,近距離觀察時,它的氣勢更加驚人,在它毀滅性的力量下,視線里已再無任何完好的事物,一切都被它攪碎吞噬,而它仍在貪婪地擴大範圍,想要繞開它,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時間,是他們現在最缺少的東西。
首先破裂的便是莫勒施加的防禦魔法,即便他及時補充了魔法,但很快防護壁壘便再度破碎。最前方的男人,長袍和肌膚化作青白色並融合,肆虐的風暴連他的一片衣角都無法割破。
作為聖騎士,阿爾洛特自然擅長於各種體術,儘管從未遭遇過如此恐怖的風暴,他也能迅速調節好自身跟上莫勒的腳步。風暴偶爾會撕扯開他的血肉,但在他強大的恢復力下,影響甚微。
隨著他們的前進,阿爾洛特發現風暴中心正懸停著一隻巨大的繭狀物,他不由好奇地多看了眼,卻被潘多的盾牌擋住了視線。
【別看。別聽。別問。這是深淵的規矩。】潘多沒有解*釋。
他收回視線,加快了速度,過了一段時間,感覺到周圍撕扯的力量開始減弱,再回頭時,那座風暴已被他們拋在身後。
莫勒解除了體術,由於體內的魔力重組,露出了真實的面容。他下意識摸了把臉,「哎,多久沒鍛鍊體術了,不該偷懶的。」
他隨風飄揚的銀白長發,略尖的長耳,被造物主精心雕琢的臉龐,都說明了他的真實身份,「原來您是一位精靈?」
「是,但我更喜歡現在人類的身份。」說著,他將金髮青年拽到了自己身後,舉起手中法杖擋住了憑空躍出的漆黑刃光。
阿爾洛特驚詫地仰起頭,那抹刃光逐漸顯現真容:一柄龐大的漆黑鐮刀懸浮在空中,吞吐著漆黑的陰影,將白晝染成了黑夜。
鐮刀的主人,緩緩垂下巨大的頭顱,聖潔而美麗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慈悲與憐憫。
莫勒並不意外他的出現,「看來我們的運氣,是差了那麼一點。」
「這叫一點?」潘多抱怨著,「都怪努諾斯,居然選到敵人老家了!」
「但這裡確實是目前唯一開放深淵之巢的地方。」努諾斯的弓弦發出尖銳鳴響,割破了他的皮膚,啜飲著他的血,透明血液順著弓弦浸染了整張弓,最終變化成如水晶鑄成的巨弓。
「你和忒西斯帶阿爾洛特離開,他就交給我們。」莫勒解開斗篷,露出漆黑的長袍,纏繞在肩背的暗金鎖鏈緩緩下落,胸前的紅寶石映出了深淵主宰蒼白的身影。
「時間擱淺。」
伴隨一聲清脆的響指,那柄漆黑鐮刀停滯在空中,深淵主宰的動作出現了短暫的遲疑。
努諾斯張開手臂,射出了驚天的一箭,箭尾墜著的流光,仿佛從天而降的星辰,照亮了被暗影籠罩的天空。
潘多難得沒有廢話,拽起阿爾洛特便飛走了。忒西斯緊隨其後,手中長槍劈開堵住退路的陰影。
深淵主宰很快便從禁錮中恢復,這裡是他的領地,所有魔法都會被削弱。
出於他們意料的是,他並沒有採取進攻舉動,而是問道,「那個凡人,在哪?」
莫勒笑眯眯道:「我有個好建議,不如您將她當做一場美夢,忘記了如何?」
漆黑鐮刀裹挾著無邊的暗影呼嘯而來,「你身上有她的氣息。將你做成鑰匙,就能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