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百花開時,幾日不曾看,園中已是花團錦簇。李昭玩性起,將太湖旁的小船解下放入湖中,幾人上船向湖中心飄去。
時值夏初,湖中荷花雖無幾盛開,但滿池蓮葉也足夠讓人養眼,越往湖中劃,蓮葉越盛,幾乎蓋住船身。船上備糕點茶水,李昭幾人玩起了六博,正值興致高漲時,忽從岸上傳來呼叫,聽其話,似是在喊李昭。李昭忙命人往來處劃,至上岸方見是李明憫及李時悅帶人搜尋,一頭霧水道:「這是幹什麼呀?」
李明憫見其毫髮無損方才舒了口氣解釋道:「長姐今日上午去你宮中尋你,卻未見你及你身邊侍女,問了你宮中其他人也是不知便來我這裡詢問,我亦不知你去處,等了良久不見,以為你出事,這不張羅人來尋覓。」
李昭皺眉無語,「你們這架勢怕是動靜不小。」
果然此事還是鬧到剛下早朝的李洲那裡,本是留了幾人商議正事,如今也是顧不上了,將人晾在那裡。
李昭同他二人來到清心殿時,自是瞧見候在外面等著宣召的眾人。李昭狠狠瞪了李明憫一眼,瞧向眾人,誰知其中就有柳懷遠及楊宇二人,眾人見他們二人過來連忙行禮。
進了裡間果然見李洲先是打量了李昭上下,見其確實無事方才看向李明憫厲聲開口:「這動靜鬧得如此之大,竟都傳到朕這裡了,太子此舉可是太不穩當了些。」
李明憫倒沒有反駁,低頭說道:「是兒臣魯莽了,未曾將事情搞清就擅作主張,以至於鬧到您這邊,兒臣願領罰。」
李洲聽此未曾消氣,繼續呵斥:「何止魯莽,你如今不小了,入朝聽政也不是一兩日,前日裡見你行事也算穩重,今天此舉做的卻是毫無章法,還累了你阿姐的名聲。」
李洲說話是越說越急,聲音是越說越大,甚至在外面的眾人也聽的清清楚楚,內侍將頭低下,外面也是靜悄悄的。楊宇同柳懷遠眼神示意,結果柳懷遠毫無回應,只好撇撇嘴將頭低下,耳朵卻豎起來聽得仔細。
李昭見父親說的已是口乾舌燥,連忙上前遞上茶盞,嘴上勸道:「想來也是因為我未曾交代下面的人,阿憫也是擔心我,才急急召人尋找,若說有過錯,女兒也得擔上幾分的。」
李洲睨了李昭一眼緩和語氣道:「你就慣著他吧。凡事都像如今這樣急急燥燥,他將來如何擔事?指著你們來給他收拾殘局不成!」
李昭攬著李洲的胳膊搖了搖,臉上作為難狀,「父親,這不是關心則亂嘛,您若是再因此責怪阿憫,我心裡也是十分過意不去的。」
李洲對著李明憫疾言厲色,卻拿自己這個女兒沒有一點辦法,「好了,此事就此揭過吧。昭兒你先出去,我還有幾句話要與阿憫交代。」
「好,那我在
外面等阿憫。」
李昭行禮退下,出了殿門便見幾位大臣俯首攏袖作低頭狀,面上大都有幾分尷尬,誰知竟能遇上陛下教訓太子的時候。
李明憫垂頭喪氣地走出來站到李昭面前第一句話就是,「阿姐,對不起,今日是我沒考慮周全。」
李昭見旁邊還有人,沒有言語,拉著李明憫往外走了。
柳懷遠回頭去看時,就見李昭側著臉笑著同李明憫說著什麼,旁邊的李明憫被她逗得露出來個笑。
清心殿內,李洲同他們幾人商議著曲江宴的事,「今次曲江宴之事須得辦的盡善盡美,柳卿,朕聽國子監祭酒說你以往考試皆為榜首,入朝至今也算有所歷練,現下朕將此事交予你去辦,可有信心?」
柳懷遠上前道:「臣雖年少,但一定盡心盡力將此事辦成。」
李洲笑道,「好,少年人自當有少年氣,朕聽聞你和禮部楊宇私交不錯,此事便交與你們兩位年輕人了,切勿讓朕失望。」
而後商議完此事後柳懷遠,楊宇幾人先行退下,留幾位老臣商議其餘事情。楊宇同柳懷遠出來後一道往宮外走,「今日可真是嚇到我了,我還在想陛下召我們為何事呢。不過曲江宴之事交與我們是為何?尤其是點了你我。」
「今朝事情擠在一處,不然也不會令你我這樣的年輕人來辦此事,你在禮部,我在吏部,皆知現下上面的人是忙得腳不沾地。」
楊宇嘆道:「怎麼不是呢,我祖父近日對我也是耳提面命的,讓我務必謹慎。我看這幾月都不會太平。」
柳懷遠倒算平靜,「謹慎行事就好。我們只需辦好我們手頭的事。」
柳懷遠回到家中剛入廳堂就碰見了柳闊沛,柳闊沛皺眉問道:「你在此處正好,今日陛下留你所為何事?」
「是為了曲江宴的事,陛下交與我同楊宇主理雜事。」
見是此事,柳闊沛說道:「那你務必好好辦,有哪裡不懂的可以來找我。」
「是。」
殿試當日正是個大晴天,設於太和殿,三百考生皆聚於此,李洲到時底下已是靜默,落座後三聲鈴響,眾人方才拿筆作論,李洲不時下場走近考生,站在其後觀其書寫,直到三個時辰到,內侍搖鈴三下示意其停筆交卷。
其後兩天,進宮殿前唱名,賜一甲三人騎馬遊街,以示恩寵。
李昭如今正忙著在宮中整理收拾,手上邊動作邊聽望月幾人討論這次的進士,「殿下可知這次騎馬遊街可是碰上了扔花球招親的,可想來是那小姐未曾往下看,砸到了狀元郎身上,而後才知人家已是三十有餘,家中已有妻妾,最重要的是那小姐一見狀元郎長相是立馬暈了過去叫家裡抬了走,可是京都一大熱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