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憫見她總算搭理自己,連忙湊上去說道,「這不是早上瞞了阿姐,怕阿姐心中有氣嘛。」說著將凳子搬到榻前挨著李昭坐下,見她未有回應,接著說,「阿姐今早送來的糕點正合適,我下午未曾用膳,忙到如今只靠阿姐的點心撐著呢。」
李昭哼道,「起開些,你擋著我看書了。」
李明憫將燭台端起,湊到李昭書前說道,「這樣可好,我給阿姐掌燈。」
李昭無奈道,「好了,快些放下坐到桌前吧。」
說話間望月將一些吃食端了上來,黃芪燉的雞湯,配上小燒餅和一碗餛飩,看著就有食慾。李明憫倒也不客氣,端起碗來就吃。
「你倒是知曉這是給你做的?」
「這麼多。總不會是阿姐的宵夜吧!我知曉阿姐是為我特意準備的。」
「快些吃吧,吃完了給我說說你這些時日裡的狀況。」
李明憫曉得李昭最是擔心自己的傷勢,主動解開外袍給她看了眼自己肩頭的傷,說道,「阿姐放心,雖是箭傷但未傷及要害,也過去半月有餘了,再說讓李御醫看過了。」
「身上其他處可有傷?這些都是怎麼弄的。」
「都是些皮外傷。」說起此事,李明憫面上帶了幾分嚴肅,「我當時離京,以為此事大有可能是幽州那邊官員私下行事,只是京中官員替其遮掩。可出京不過五日便遇上了行刺,那幫人看著就是雇來的殺手,下手極狠,幾乎是招招斃命,幸而父親讓我帶的暗衛夠多,才護著我們闖了出去。」
李昭接話道,「五日,怕是幽州那邊來不及做什麼準備,所以你們便覺是京中之人所為?」
「正是,所以派暗衛扮做我們走官道向北,我們一行人裝作商人從附近城鎮繞過到了幽州。」
「幽州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我們想著最不濟也就是幽州刺史苛捐雜稅,中飽私囊,誰知到了幽州境內情況更是嚴重。」
「哦?」
「阿姐不知,幽州近年來一直是向朝廷上摺子說幽州乾旱,致使農田乾裂,莊稼收成不好。朝廷也是一再減免稅收,以保百姓生活。可我們到時農田無恙,細問之下收成比之上報多了三成不止,然而多數卻被以充軍備戰的名義收了上去,百姓手中也所剩無幾。」
聽之此處李昭也曉得其中利害,說道,「按理說京中每年都會派節度使去往各處查看記錄,幾年裡前去之人都不相同,竟無一人上報?」
「阿姐說的正是其中關節,回來後我們也讓人查證,發現自幽州回來的使官其中便有兩人死亡,而且都是回來後未曾面聖就出意外去的。」
李昭細細想來,「如此手段,如此能力,京中能做到的人也是不多的。」
李明憫接著說道,「他們的野心怕是不止如此呢!近年來父親憐邊關士兵之苦,放寬條件,非戰時由府兵轉為募兵,此令各地均行,但幽州卻依舊廣招兵士。」
李昭追問道,「那你們是如何查到與軍中有關的?」
「我們一行人先行到了摸清此地形勢,便與從官道而來的人匯合,亮明身份到了幽州。迎接的刺史許是覺得我們年輕,只表面客氣,吃喝玩樂倒是不少,正事是一點都沒辦。其中帳本還是將人灌醉後派人私下去查到的。軍中之事還是舅舅帶人才抓住了他們暗通曲款的證據。」
「你與魏堯先行趕回,舅舅他們還在幽州?」
「是啊!當地百姓受其欺壓已久,既將官員扣押,自是要還百姓一個公道的。」
李昭知曉其中細節他並未深講,倒也不再追究,「你倒是體恤。你這三言兩語,其中兇險便已窺得一二,更不要說你們涉身其中的人。我也在城陽見過士兵操練,見過百姓艱辛,你也不必什麼事都避著我,倒令我更為憂心。」
「我自然知道阿姐不是尋常閨中小姐,只是我既然好好的回來了,其中經歷便覺沒什麼好說的。」
李昭搖搖頭,「行了,我只要曉得你這些時日沒出什麼大事便放心了。你看著倒是瘦了幾分,我近來叫人與你送些補品,你都給我一滴不剩的吃了,可曉得?」
「自當不浪費阿姐心意。」
說完這些,李明憫眼珠一轉,帶著笑意打趣到李昭,「話說我這些時日不在京中,阿姐與柳懷遠看著倒是親近了不少!可是二人之間有什麼我不知曉的事?」
李昭將一旁的書甩到李明憫身上,睨著他說道,「如今倒是不怕我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