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宮門馬車還未停穩便見李昭氣沖沖的下了馬車,不待領路的內侍說話就直直往清心殿而去,一路上都是黑著個臉,往來不少宮女內侍請安,李昭更是連個眼神都沒落他們身上。
李昭急步走到清心殿前大聲道,「父皇可在裡面?我現在就要見父皇!」
許是李昭說話的聲音太大,驚動了裡面的人,不一會兒蘇海就從裡面急匆匆的出來,見李昭一身常裝,頭上也只挽了個髻,斜斜插著一隻釵子,走動間頭髮都有些散了,零落散在兩側,臉上帶著未消的怒火。蘇海道,「殿下這是發生了何事?陛下正在裡面同大臣商討正事,要不奴才引您到偏殿去坐坐,喝口茶緩緩?」
「不行,我現下就要見父皇!」
自從李昭回京後,蘇海還未見過她使小性子的樣子,都快忘了小時候的李昭是多麼難纏的主了。「殿下,陛下真的是有要事相商。」蘇海望向姍姍來遲的李明憫,求救道,「太子,這裡面是兩位國老,老奴實在是不敢去打擾啊!」
就在幾人爭執的期間,只聽門吱呀一聲響了,李洲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向李昭開口便是訓斥,「都是做了娘的人了,還在這裡使小性子!朕同老師在裡面都能聽見你在外面大喊大叫,越大越沒了體統!說吧,今日這一出是為了何事?」
李昭話還沒說,砰的一下就跪到了地上,眼睛直直看向李洲委屈道,「今日女兒去南郊莊子散心,誰知那季垚不分青紅皂白就帶人闖了進來,說是女兒藏匿了阿依慕,非要帶人搜查整個莊子,就連女兒身邊貼身伺候的侍女都被一一查過!女兒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還望父皇做主,定要重重懲罰那人才是!」
李洲不慌不忙道,「哦?季垚搜人搜到你那處去了?可是他太過冒進,言語之間開罪於你?也是因著我下令,讓他不放過任何一處可疑,想來他也是無心之失,得罪了你,等明日我就讓他向你登門道歉。」
「父皇!季垚仗著父皇的信任目無尊卑,以下犯上,實在是沒把女兒這個公主放在眼裡,此事傳揚出去,讓女兒如何自處!」
李洲無奈道,「那你要如何?」
李昭直接道,「杖責二十,革職閉門!」
見她這般不依不饒,李洲都有些不耐,皺眉道,「他是在執行公務,若都如你這般仗勢所為,朝廷關員將來都還如何做事!你且先回府去,此事朕自有決斷!」
李昭就這般跪在這裡,執拗道,「父皇今日不給女兒個交代,女兒就跪在這裡不起!」
李洲聞言甩袖怒道,「昭兒,莫要在這裡使性子!」
李明憫眼見李洲神色不對,忙上前,想要將李昭拉起來,對著李洲說道,「父皇,今日實在是季垚冒犯在先,阿姐才會如此生氣的。」
「哦?今日你與你阿姐一道的?」
「正是,兒子到時,正見季垚預備帶著人往裡闖呢!」
李洲皺眉,「此事容後。」
「父皇,此事前因後果明了,還請父皇現在下旨責罰季垚!」
李洲沒料到李昭如此不依不饒,皺著眉頭看著跪在下面的李昭,想來也是氣急,一雙眼紅通通的看著自己,「今日之事便是要罰,也得聽聽季垚的解釋,這樣直接定罪,豈不是會讓人說朕偏心與你!」
「那便叫季垚來對峙!」
今日的李昭格外胡攪蠻纏,不明分說便要當即給季垚定罪,李洲心中便也有了幾分計較,他看著李昭的眼說道,「既然你氣不過,那你便在此等著,等朕處理完了正事,自然會叫季垚來說個清楚。」說完便拂袖轉身而去。
等到李洲進了殿中,一旁的蘇海看李昭還跪在這裡,苦口婆心道,「殿下何苦同陛下較勁,陛下這兩日裡心情不佳,您這又是何苦呢!還是早些回去吧。」見李昭不為所動,蘇海轉頭向李明憫說道,「太子殿下,您快些勸勸公主,這眼看著天兒就要落雨了。」
李明憫瞧李昭這般,也是勸道,「阿姐,父皇現下還有事,不如我們先回去,或者你去我宮中坐坐,晚些時候我們再過來可好?」
李昭推開李明憫的手,堅決道,「你不要管,此事今日必須解決。」
李明憫只覺心中憋屈,要不是今日自己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阿姐也不會跪在此處,李明憫心疼道,「阿姐,回吧。我不想看你跪在這裡,你身子一向虛弱,眼見著就要落雨,你身子挨不住的。即便是今日父皇認定了是季垚的過錯,也只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罷了!用不著阿姐以身犯險。」
可任他在如何勸,李昭都是一動不動,她現下舉動不單單是為了李明憫,更是為了自己,因著之前忤逆父皇的事,父皇現在對自己心懷不滿,卻又沒能發泄出來,積攢到了如今怕也要到臨界點,與其等著別人來,不如自己先將其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