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跪下高呼息怒,還未等抬頭就聽蘇海驚呼道,「陛下!陛下怎麼了!快來人啊!」
李明憫離得最近,抬頭就見李洲跌倒在椅子上喘著粗氣,剛剛掩著嘴的袖子上有一片紅,連忙上前攙扶,「快叫御醫!」
一陣折騰,等到李昭和李時悅得信匆匆而來的時候,一入宮門就見太極殿前跪了一地的大臣,如今春寒未過,卻無一人敢起。
李昭見隨御醫出來的蘇海,急急拉住他的胳膊道,「這是怎麼回事?」
蘇海安撫道,「兩位公主莫急,陛下是心緒難平,肝氣上逆,這才暈了過去,剛剛御醫已經給扎了針,現下已經平穩了。只是人還未醒,裡面太子在看顧著呢,老奴先同御醫去取藥。」
李時悅長舒一口氣道,「有勞公公了。」
過了會兒,李明憫開門出來,見李昭和李時悅二人也在,先是上前說道,「父皇已經醒了,暫無大礙。」而後看著跪在外面的朝臣高聲道,「傳聖上口諭,今日朝堂之上,周平之所奏之事干係重大,即刻起革去劉邈戶部尚書之職,回府思過,其奏章上所列朝臣十二人一律革職,府中閉門思過,無詔不得出府。即日起徹查戶部四司,凡坐實有違大梁律者,按律例處置。」
李昭在一旁聽著,倒是不覺詫異,登聞鼓事起時,李昭就覺奇怪,一個無權無勢的百姓,是如何從忠肅王眼底逃過平安到長安的?周平之未免也太未卜先知了些吧?一樁樁一件件連在一起,再加上父皇今次的雷厲風行,怕是早就想對他們下手了。李昭早就開始搜集這些世家背後的勾當,手裡握著的可不單單是這些,只等個合適的時機便放出去,足夠他們元氣大傷了。
李洲傳李昭進殿,李昭進去就見屏風帷幔重重遮掩下,竟然看不見李洲,「父皇?」
「進來吧!」李洲略帶虛弱的聲音傳來。
李昭走到裡面看見李洲靠在床頭,頗有些披頭散髮、衣衫不整,見李昭過來拉了拉自己的外衣,想要坐起身來,被李昭制止了,「父親還是好好歇歇吧,我聽阿憫說您是為了朝堂之事急火攻心,這才暈過去了,您不知曉,女兒得知後有多心慌,您一定要早日康復啊!」說著話李昭的眼圈就紅了,看向李洲的神色還有些委屈,不知道為何竟哭了出來,就連李昭自己都有些無措,背過身去擦淚。
李洲像是沒有預料李昭竟然當著自己的面哭,慌了神,瞧著李昭顫著的背影,想像小時候一樣將她摟在懷裡,可望著眼前婷婷的少女,到底還是收回了手,溫聲道,「沒事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何時這麼愛哭了?」
李昭收住了眼淚,再轉過身時已經收拾好了,問道,「御醫是如何說的?父親這病到底何時能好?」
「得養些日子了,這些時日,你就住在宮裡陪著我解悶吧。」
「自然是好的,我今日回去就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就搬回宮裡陪您。」
李昭看得出,李洲實在強撐著同自己說話,笑道,「父親還是歇歇吧,我去看看您的藥如何了。」
出了殿門,跪在外面的臣子都已經退了,只留李時悅和李明憫,李時悅問道,「如何?」
李昭搖搖頭,神色有些勉強,「今年春日格外冷,眼見四月了還是冷風刺骨,許是這個的緣故,父親才會病倒。朝堂之上離不開人,阿憫還有正事,我今日收拾些常用的,搬回宮裡侍疾。」李昭低頭想了想,朝著李時悅道,「允朗正是貪玩的時候,宮中現下這樣我也照顧不來,阿姐能否幫我照料他一段時日?等我回府再將他接回。」
李時悅笑道,「你就放心好了,謙勇格外喜愛這個弟弟,有允朗在,他還能少調皮些,我巴不得你一直將允朗放到我府上的。」
李昭回府,將柳允朗吃用的收拾齊全,想了想將賀新柔叫到了身邊,說道,「允朗屋裡的事一直是你負責,我要進宮些時日,將允朗送到長姐處照料,你便跟著一起去吧。」說完又將乳母叫了進來,「去了華安公主府,你們如何做就意味著府上的做派,若是誰讓府上失了體統,我回來後定然饒不了她!」
李昭留下望月和酹月在府上,只準備帶尋月和慢月二人,同她們交代道,「府上和允朗那裡有什麼事,你們自行決斷便可,若是真有什麼急事,便持著我的令牌進宮找我。」
一切料理妥當,李昭入了書房,出來時手裡拿著三封信,交給望月,「現下京城裡都盯著各府的動作,你想辦法避開其他人,將這信交給芊雲,讓她送出去。」
所有一切都交代完了,望月問道,「姑墨王女如今還在府上,會不會有人再藉機生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