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沂當然不是生氣,而是害羞。
他抬眼看了看秦煦,心下無奈,知道自己讓青年誤會了。
他直接說:「別想太多,我吃飯習慣不說話,我在公司不也這樣?」
秦煦:「……」好像是哦。
他鬆口氣,「好,我明白了。」
說著,秦煦又不好意思了,小聲說:「你知道的,你不笑的樣子很嚴肅。」
蘇安沂聞言,嘴角微勾,眼睛含笑:「現在呢?」
秦煦輕咳一聲:「變溫柔了。」
蘇安沂瞭然地點頭:「喜歡溫柔啊。」
他語氣有種淡淡的戲謔,尾音是輕微往上勾的。
「……」不知為何,秦煦聽得躁,只能埋頭啃大米飯。
良久,他才悶聲回了個「嗯」。
秦煦又被逗笑了。
一場晚飯,彼此「心懷鬼胎」。
秦煦自告奮勇地洗碗,但明顯不太熟練。蘇安沂則在旁邊站著,又夸又鼓勵。
秦煦被誇得飄飄然,恨不得當場洗幾百個碗。
蘇安沂忍俊不禁,發現青年越看越可愛。
兩人又休息了一會兒,蘇安沂去洗澡,他故意沒告訴秦煦要去哪個房間休息,就先進了浴室。
地面還殘留水汽,沐浴露的香氣若有似無。
蘇安沂垂眸,臉還是控制不住地發熱。
在淅瀝瀝的水聲里,他猜測青年會不會來敲門問自己,又或者——
好吧,都沒有。
蘇安沂說不出是遺憾,還是什麼。
他慢條斯理地穿上浴袍,把領口拉開一點,精心挑好角度,才施施然地出了浴室。
房間的空調開著,從門縫便能溢出絲絲冷氣。
蘇安沂看到自己房間隔壁的門開著燈,心底滑過一絲遺憾。
看來青年不打算和他「培養感情」了。
不過,遺憾歸遺憾,蘇安沂也不做什麼,順其自然就好了。
沒想到——
「你在那裡幹嘛?」蘇安沂好笑地看過去。
只見秦煦扒拉著門縫,露出一隻眼睛和半邊臉,在晦暗的燈光里,有種古怪的可愛感。
「我……」秦煦拽著把手,上半身靠住門,含糊地說,「看看你。」
「看我什麼?蘇安沂揚眉,笑容柔和。
秦煦卡殼,眼睛滴溜溜地轉,幾秒後,他小聲說:「看你頭髮濕的,記得吹頭髮。」
蘇安沂慢慢走過去,一隻手撐住門,微微往後拉,似笑非笑地問:「那可以請你幫我吹頭髮嗎?」
秦煦一愣:「啊,我?」
「不願意?」
「願意願意。」秦煦趕緊說。
蘇安沂笑了笑,伸出食指和中指攏在秦煦衣領,輕輕一拽:「進來吧。」
秦煦猝不及防,明明對方沒用什麼力氣,但他卻整個人差點往前倒,撲在蘇安沂身上。
好險,他平衡力好……秦煦鬆口氣,他的腳尖死死繃在原地,悄悄放下亂舞的手,沒讓自己莽撞地倒在對方身上。
蘇安沂抬眼,原本想扶住秦煦後背的手,慢慢收回。
他坐在床邊,慢悠悠地說:「吹風筒在床頭櫃第一格,麻煩你了。」
「嗯嗯,好。」秦煦不覺麻煩,反而頗為來勁兒。
他動作有點笨拙,因為不喜歡吹風筒的聲音,所以平時也不怎麼吹頭髮。
秦煦不知道順頭髮的力度大小,擔心扯痛蘇安沂,因此,他小心翼翼,手指快在對方頭頂跳舞,幹什麼都輕輕的,只有指尖碰到,又飛速撤離。
就這麼來回幾十次,蘇安沂無奈地出聲:「你放心碰我頭髮,它沒這麼矜貴。」
秦煦尷尬:「哎,我怕扯到你……」
「沒事。」蘇安沂說,「吹風筒也不用離這麼遠。」
「哦——」秦煦沉默幾秒,小聲辯解,「我第一次給人吹頭髮,所以不熟練嘛。」
蘇安沂失笑:「沒怪你,別亂想。」
他緩了緩,又說:「作為第一個被你吹頭髮的人,我很榮幸。」
秦煦反應幾秒,抿唇笑:「是嗎?」
「當然。」
秦煦便放開膽子弄他頭髮,動作還是柔和,但已經敢用指尖梳發了。
吹風機嗡嗡聲,蘇安沂感受頭頂的熱風,和指腹按揉頭皮的力度,後背蔓延一陣酥麻。
很難形容那種感受,他像被籠罩在屬於秦煦的氣息里,心間隱隱發燙。
「你仰頭……前面的頭髮……」秦煦順手捏住蘇安沂後頸,拇指按了下,示意對方仰頭。
蘇安沂眼皮半闔,睫毛輕顫:「好的……」
他幾乎被秦煦抱在懷裡,青年堅硬的骨骼像嵌入他的血肉。
他完全閉上眼,沉溺於這片刻的溫存。
秦煦手一頓,遲疑地開口:「是……太熱了嗎?你臉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