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意不變,一字一字清晰地道:「兄長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嫁。」
話音落下,餘光里,男人看著她的眼神陡然凌厲起來。
沈憶恍若未覺,仿佛滿心滿眼都是季祐風:「其他人不重要,阿憶只知道,阿憶願意嫁給殿下。」
說著,她微微垂下頭,面頰微紅,露出幾絲恰到好處的羞澀。
季祐風從未見過沈憶露出這樣害羞的神色,像枝頭捲起花瓣的水紅重瓣牡丹,艷色驚人,又惹人憐惜,簡直叫人愛不釋手。
不覺間便看呆了,片刻,他穩住心神,仍是往日溫和矜雅的樣子,微微遲疑道:「阿憶,你不怪我那日將你丟下不管?我日後定然——」
「沒關系,殿下,」沈憶打斷他,看向他的眸子柔得能滴出水來,「你的安危最重要,只要你平安無事,我便是死了也是高興的。」
這話說完,沈憶清晰地看見季祐風白淨的耳垂霎時通紅,向來舉止從容的男人忽然顯出幾分無措,她不由失笑。
沈聿正陰森森地看著她,仿佛要殺人。
沈憶滿面春風,根本不管他。
季祐風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神色溫柔:「阿憶,我這就去求父皇賜婚,等我。」
沈憶仰起臉,笑容燦爛:「嗯!」
季祐風舉步出門。
他走後,銀錫齋中的丫鬟僕從躡手躡腳地魚貫而出,直到裡面再沒有其他人,大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屋內,沈憶坐在方才季祐風坐的地方,以手支頤,優哉游哉地笑道:「兄長這是要同我說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非要把人都攆出去,萬一有些個碎嘴的傳出去,叫人以為咱們兄妹在光天化日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那可如何是好?」
這話說的不清不楚,實在叫人浮想聯翩,沈聿沉了臉,冷笑道:「怎麼,你不說話憋得慌?方才那麼多話,還沒說夠?」
「我方才話很多嗎?」沈憶疑惑地眨眨眼,而後恍然,「哎,不就是說了幾句我喜歡季祐風,願意為了他去死什麼的,兄長至於這樣生氣嗎?」
她又將這話說了一遍。
沈聿臉色愈見冰寒,終是忍不住喝道:「夠了!」
沈憶無辜地看著他。
沈聿閉了閉眼,好不容易才將心頭的怒氣壓下去,揉著額角,啞著嗓子道:「你去跟季祐風說,你不嫁他了。」
沈憶眉目不動,道:「憑什麼?我才不。」
沈聿眯起眼:「你再說一遍?」
沈憶上半身微微向前傾了下,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說,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