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憶醒來,神清氣爽。
昨日她和沈聿並沒能糾纏太久,原因無他,只因無論是力氣還是對抗技巧,她都遠遠不是沈聿的對手。
不過沈聿也不敢和她鬧得太過火,只是將她鎖在懷裡親了親額頭和臉頰,就哄她入睡了。
沈憶反抗不過,索性兩眼一閉,睡覺。
這一覺睡得又沉又熟,以至於沈憶起床後,完全不知道沈聿什麼時候走的。
身邊空蕩蕩,衾枕沒有溫度,估計走了有一會了。
也不知是幹什麼去了。
沈憶不管他,喊來人準備起床。
梳妝的時候,阿宋腳步匆匆進來,低聲道:「娘娘,內閣聚集眾大臣,在乾元殿門前,請您放出魏帝,歸還皇位,否則就罷朝。」
銅鏡中的女人鳳目泠泠,眼底未起半絲波瀾:「知道了。」
梳妝穿衣,慢悠悠用過早膳,沈憶乘上鳳輦往乾元殿去。
今兒是個陰天,灰白色的雲仿佛吸滿了水,沉沉壓在殿脊上,醞釀著隨時會下一場暴雨。
遠遠望過去,乾元殿門前的空曠青石磚地上站著數位大臣,紫袍紅服,青青綠綠,什麼品級的官都有,昂首挺胸,氣勢凜然,當真是好大的陣仗。
沈憶下了鳳輦,緩步走過去。
她今日穿了一件深紅色的石榴裙,臂間松松挽著織金披帛,梳凌雲髻,發間五支尖細鋒利的紅寶石簪。石榴裙本多俏麗嬌艷,但穿在沈憶身上,倒是顯得這深紅色凝重典雅,貴氣灼灼,生出幾分叫人畏懼的距離感,配上她高眉鳳目,沒什麼表情的冷艷面容,簡單一個露面,就讓人群短暫地安靜了一瞬。
沈憶停下腳,微微一笑:「幾位大人,今日倒是很得閒。」
才起了一個話頭,有人喝道:「住口,少在這裡妖言惑眾!還我大魏天子!」
頓時群情激昂:「還我大魏天子!」
「否則罷朝!」
「對!罷官罷朝!」
沈憶站定不動,慢慢斂了笑,等他們罵完,一拂袖子,淡淡道:「看你們如此急切,那本宮也給個痛快話,放季祐風出來,不可能,把天下還給他,更不可能。」
「你們如若接受不了,請辭便是,本宮會批,但,如果你們不辭官,而是占著官職倚仗著自己是什麼國之棟樑威脅本宮——」沈憶漆黑的眼睛一一掃過眾人,慢慢地笑了,語氣卻很和緩,「那可就別怪本宮不念舊情,送你們去見閻王了。」
話音剛落,一人憤而上前:「臣倒要看看,閣下是不是真的敢殺我等!」
沈憶看了看臉,是楊天佑。她記得這人,歷經兩朝,性情剛直,算是朝中元老,怪不得敢這般同她對峙。
她揮揮手:「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