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長姐隔得近,因為簡母沒養好身體就迫不及待要生兒子,懷她的時候很遭罪,生之前還摔了一跤,大出血,送去醫院搶救回來,醫生說很難懷孕了。
那個時候即便是城裡,重男輕女也很嚴重,簡家尤為過分。
簡母成天哭,簡父陰著臉,兩人一度鬧到了離婚的程度。
當然,離婚太丟臉了,簡父就在外面找女人,簡母知道卻不敢說什麼,甚至主動尋摸了個農村姑娘,說是親戚接進來住幾天,其實就是借她的肚子,等兒子生下來給她一筆錢把人趕走。
哪怕爺奶同樣重視孫子,都被這個操作給驚得目瞪口呆。
可他們管不了,一管,兩人就哭我只是想要個兒子傳宗接代,過分嗎?
這麼折騰了兩年,卻是簡母懷上了,一口氣生了龍鳳胎,這下簡父滿意了,跟外面的女人斷了,農村姑娘也送走了,全家都歡歡喜喜。
唯獨簡雙,那不是親女兒,是仇人,差點害他們斷子絕孫的仇人,恨得不行,可不就得使勁折騰?
而龍鳳胎則是福寶。
可笑她竟然還真的被洗腦了,覺得都是自己的錯,害爸媽因為生不出兒子在鄰居同事間抬不起頭,所以要對帶來福運的弟弟妹妹感恩戴德,把自己當老黃牛伺候全家,努力幹活贖罪,贖夠了就好了,就能享福了。
怪不了誰,只是她命不好。
經了一場病簡雙總算看開了,此時多了一世記憶,她只想說可去你媽的。
她倒要看看沒了自己這個任勞任怨的保姆,那一家人能過成什麼熊樣。
福寶?想到自己剛得的金手指,簡雙彎唇一笑,我才是老天爺親閨女。
這好不容易白得的一輩子,她一定要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過。
不捲了,再也不捲了,還要吃好、喝好、好好保養身體,爭取活夠一百歲。
至於爺奶和大伯,簡雙病得被送進醫院,前進大隊輾轉打電話過去,那邊就說句知道了,她很傷心,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但現在一想,怕是他們根本不知道。
簡父簡母住的是單位分的筒子樓,和爺奶那邊隔的遠著呢。
她不想麻煩爺奶,留的是簡父廠里的電話。
他們家一貫都是簡母做壞人,簡父只會假惺惺說幾句屁用沒有的好話,沒前世記憶的她還真把對方當好人了。
睡著前簡雙覺得還是要寫封信回去,告訴爺奶大伯一家自己在鄉下結婚了,還有斷絕關係的事。
她可不想多年後有人纏上來罵自己不孝。
這個理得占著。
睡得深沉的簡雙沒有發現她婆婆趙蘭花悄悄進來了,躡手躡腳的來到床邊,先看了看她的臉色,又伸出手探了探她的呼吸,最後摸了摸她的額頭,這才鬆了口氣,抿了抿唇,拿上小兩口昨晚換下的髒衣服出去了。
別看簡雙被送去醫院,但她迷迷糊糊中並未意識到嚴重性,反倒是跟她一同去醫院的前進大隊的人被嚇得夠嗆,醫生都下病危通知書了,說再送來的晚一點,人就救不回來了。
村里人從此被科普了一個常識,這上吐下瀉止不住是要命的。
明明一開始就是中暑,中暑啊,多常見,村里老娘們可有經驗了,煮點山上曬的干葉子涼茶,噸噸噸喝了再歇會兒就沒事了。
結果這這這、人都要沒了。
不少人都驚恐的看向知青,知道你們弱,但居然這麼廢物嗎?
知青們也是很恍惚,我們不知道啊,我們也沒有這樣啊。
當然,後來醫生們的抱怨還了知青清白。
這簡雙啊,別看是城裡姑娘,竟然嚴重營養不良,後面不好好養著,可是要折壽的。
第2章 躺平第二天
趙蘭花提著髒衣簍去河邊。
這條河叫細水河,村里人在上游洗菜,下游洗衣服。
村中心有個大廣場,每年秋收都要曬上好幾天的穀子,還在這裡挖了兩口深井,供全村人吃水用。
喬家父子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挑水,把家裡的大水缸裝滿。
趙蘭花心疼男人兒子,從不在家洗衣服洗菜。
遠遠的她就聽到幾個村里老娘們在嚼舌根。
「我真沒想到,這大隊長家居然真給小兒子娶了個病秧子。」
「這年輕小伙還是眼皮淺,只知道簡知青好看,哪曉得過日子實惠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