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簡雙哭了,喬明遠下意識上前一步,想把人摟到懷裡,可看看劉鳳萍,又不敢跟長輩搶人。
只好委屈巴巴的頓在原地,手足無措。
簡雙情緒上頭哭了個痛快,冷靜下來後頗有點不好意思,拉著她奶:「時間不早了,咱們趕緊回去睡覺,別趕不上火車了。」
劉鳳萍順勢轉移了話題,知道她尷尬。
孩子大了,要臉了,不能像小時候那麼逗。
這一晚簡雙抱著她奶睡得很踏實,雖然晚上鬧了一場,但完全不妨礙她精神抖擻的早起,跟喬明遠一起扛著收拾好的行李,帶爺奶去火車站。
大伯大伯母請了假送他們,還有大哥簡向東大姐簡向南,只小弟簡向西前陣子請太多假,來不了,便只好讓媳婦代替,一家人浩浩蕩蕩的出發。
簡母過來時人直接撲了個空,還以為他們是去醫院看望簡梅萍了。
結果到了醫院,見到了簡父,見到了得知消息過來的簡鳳珍,可別說簡雙了,大房一家都沒見到人。
他們還在驚訝、奇怪,簡鳳珍卻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一句話都沒說,匆匆趕往火車站,可這個時候已經晚了。
劉鳳萍一直有意無意的瞞著他們火車出發的時間,就是怕遇到糟心的人。
簡鳳珍當然知道,但她以為簡梅萍發生這麼大的事,就算只是出於對名聲的愛護,他們應該也會選擇改簽。
然而她哪裡知道,劉鳳萍昨晚就過來看望,也有防著這一層的考慮在呢,畢竟街道辦大晚上都跑去他們家敲門了,順勢為之。
之前簡鳳珍還懊惱徐文彥出事太快,完全沒有了糾纏簡雙的機會,這讓她想就此向簡雙賣好的想法落空。
但等趕到火車站,遇到走出來的大伯和大伯母,而大伯母遞過來一個盒子,說這是簡雙送給你的謝禮。
簡鳳珍儘管已經意識到裡面是什麼,可還是忍不住打開,果然是茶葉。
不是她最需要的安吉白茶,是白毫銀針,同樣不遜色於安吉白茶的頂級名茶。
簡雙想要和她兩清的心十分明顯了。
即便拿到了非常貴重的茶葉,簡鳳珍卻一點也不高興,眉眼沉了下來。
沒能和簡雙修復關係,那位喜歡安吉白茶的大佬也只喜歡這個口味,偏偏羅父手中最後一點安吉白茶也送給了簡雙,放眼整個榕城,根本沒有這個品相、這個年份的。
她竟然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簡鳳珍抿了抿唇,頭一次感覺到了挫敗的滋味。
這幾年的意氣風發把她給慣壞了,便是回到家裡,也只是勉強收拾好了心情。
她婆難得迎了上來,問她和她省狀元的姐姐關係修復的怎麼樣了?
簡鳳珍看著她婆臉上的熱切,是此前從未有過的,她忽然意識到什麼:「媽,關於我姐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麼?」
「你姐拜了個師父叫張素問,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中醫大夫,她幫著不少老兵調理好了舊傷,現在在軍方那邊掛了名,其中有一位老領導很重要……」她婆難得多話描述了這位老領導有多麼值得交好,但對方油鹽不進,之前他們一直沒有找到突破口,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這事,「真是太巧了,張大夫唯一的小徒弟竟然就是你姐姐,這不是一家人嗎?如果帶她去拜訪,那位老領導就肯定不會避而不見了。」
忽然,她察覺到不對:「這個事你怎麼不知道?你姐……你跟她的隔閡竟有這麼深?」她滿臉的欣喜直接沒了。
之前的簡鳳珍看她婆這樣沉著臉,會很惶恐不安,此刻卻很平靜,攤攤手,懟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我沒有欺負過我姐,對她很客氣,但我姐確實沒有從我手上拿到過好處,唯一的一次修復關係機會是高考前,我本打算給她寄些東西,可……」
她看向婆母,她婆抿了抿嘴巴,簡鳳珍知道這個小動作代表她婆發現自己做錯事後,不好意思,但又不想承認,等著自己給個台階下。
但她忽然就倦了,揉了揉眉心:「我這陣子操心我姐之前轉正名額沒了的事,本想著給她賣個好,沒想到她直接送我一盒茶葉當謝禮,到底是隔閡太深了。」
她將茶葉遞給她婆:「是白毫銀針,李老喜歡的安吉白茶也被羅父送給了我姐,他說是很欣賞我姐在茶道上的造詣,不過我看他應該是被我纏的煩了,索性把燙手山芋送走。」
說完也顧不上去看她婆惱羞成怒的表情,轉身回屋:「媽,我今天很累,想休息了。」
其實這並非她婆第一次判斷失誤,只是簡雙是不同的,在她身上的挫敗讓簡鳳珍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開始質疑她婆的決定,她想,既然我考上了首都戲劇學校的播音主持系,我就得在學校多結識一些人脈,而不是光拿個畢業證鍍金。
她恍然意識到,這幾年她被她婆帶著進入上層圈子,可她結交的人都是因為她婆,她的未來完全被局限住了。
她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妥,她要跳出她婆給她畫的圈子!
一抹野心的種子悄然種下,快速發芽,簡鳳珍決定去找新的跳板。